雪白的細瓷哨子頂端,綻放著一朵黑色牡丹。便是這樣小巧事物上,那牡丹花也描繪得纖毫畢現,栩栩如生。姜梨將哨子收好,道:“是啊。”
“不行,”她眉目間閃過一絲戾色,“姜梨不能活在這世上。”
“無事。”姜梨看著掌心裡的哨子,白雪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隻哨子,道:“這哨子做得好精緻。”
薛芳菲已經死了,有關薛芳菲的事情,薛家的事情,都應該如同薛芳菲一樣,深埋在地下,無人提起,隨著時間流逝,世上再也沒有他們存在過的痕跡。姜梨既然觸碰到了薛家的秘密,哪怕只是可能,她也沒有再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理由。
等上了車後,桐兒穩姜梨:“姑娘,方才國公爺怎麼來馬車了?是有什麼事情麼?”
斬草要除根,誰讓她自己尋思,偏偏眼巴巴地和薛家扯上關係。
桐兒和白雪都不是姜元柏的人,自然也不必將此事報與姜元柏。而且她們二人從前也不是長居府內,不如別的丫鬟迂腐。覺得與陌生男子私自見面便是大不逆。
“公主,不可。”永寧公主的貼身宮女梅香道:“如今薛家的案子剛過,成王殿下說過,皇上不知暗中在籌謀什麼。要是這個節骨眼兒上姜二小姐出事,豈不是給了皇上對付咱們公主府的機會。況且姜二小姐不是普通人家,身邊侍衛眾多,要在燕京城中下手,難免留下痕跡。公主,實在太冒險了。”
姬蘅離開了,白雪和桐兒忽然見馬車上下來個大男人,也是嚇了一跳。待看清楚是姬蘅,卻又稍稍放心了一些。姜梨和姬蘅的關係似乎不錯,至少每次見過姬蘅之後,姜梨並沒有表現出不喜的情緒。
梅香是永寧公主的心腹,永寧公主十分信任她,永寧公主擰眉,不耐煩地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姜梨根本就是沒把本宮放在眼裡,難道本宮就任她這樣囂張。要不是她,本宮和沈郎何至於鬧到如此田地。本宮在她手上吃了虧,難道要默默嚥下不成?怎麼可能?!”
“祝你得償所願。”
永寧公主跋扈慣了,的確沒有這般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情況。梅香走過來,扶著永寧公主重新坐下,輕柔地為她捶著肩,道:“公主,不是不對付姜二小姐,而是不能在現在這個時候。等風頭稍微過去,公主再下手也不遲。”
姬蘅沒再說什麼,他走下馬車,突然想到了什麼,從袖中摸出一物,丟給姜梨,道:“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吹響此哨。你們姜府裡有我的人,會來接應你。算是送你的禮物。”他沒有回頭,聲音裡帶著淡薄的笑意,像是喟嘆,又像是溫柔的祝福。
“說得容易。”永寧公主冷笑一聲,“本宮現在想起這件事,就恨不得扒了這個賤人的皮,你要本宮忍耐,談何容易?”
她說:“多謝國公爺。”
“其實公主,並非要忍耐。”梅香耐著性子道:“有些事情,不必公主親自動手。那姜二小姐雖然看著溫柔,但在姜家裡樹敵也不少,若是有人替公主動手,公主什麼都不必做,只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就好了,豈不也是美事一樁?”
姜梨慢慢地笑起來。
永寧公主聽出了她話中的言外之意,問道:“你這是何意?”
“那是你的事。”他說。
“奴婢聽說,姜二小姐七年前被送往青城山,就是因為得了殺母弒弟的名聲。您想想,自己的兒子折在了這位小姐的手裡,如今的姜夫人,如何甘心?姜家大房有兩位嫡女,原本姜家三小姐姜幼瑤名滿京城,人人稱羨,誰知道姜二小姐回京不過半年,不僅得了校驗頭籌,得了陛下授禮,如今連民心都得了。全京城的百姓聽到姜二小姐的名字,都是稱讚有加。”
姬蘅看了她一會兒,道:“罷了,你去做你的事吧。姜家內部的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