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好幾個時辰了。
臉上的笑容已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三分落寞、七分焦慮,這付要死不活的德性,讓所有認識他的人看見,恐怕都要張大了嘴嚇一跳,准以為他吃壞了肚子,在那練功治病哩。
因為他曾說過若人活在世上而不能吃東西,可是一件最痛苦的事。要不是吃壞了肚子,就真猜不出還有什麼能令他臉上顯出這種痛苦的表情。
***川陝道上。
王呆一身錦衣溼透,跨馬急奔。
從洛陽溯江到風陵渡,再從風陵渡換馬到寶雞,這一路來他已換了二十幾匹純種蒙古馬,日夜不停的躦趕。
不知道的人以為這小子發了瘋的趕路,除了奔喪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知道的人會說這小子一向冷靜,世上已沒有什麼事能令他如此狂奔,除非得了急性失心瘋。
整整七日夜,連眼都沒有合一下,原本瘦削的臉龐,此刻已更形憔悴,憔悴得有些怕人駭人。
這些對王呆來說全可忍受。在跟隨“鬼判”聶大海練武時曾經為了學那“龜息大法”足足有七七四十九天不食不動的把自己埋在沙裡,最後也還不是熬了過來。
一靜一動間,還是動的比較能令人承受。雖然整個身架子已快散了,他腦子裡所想的只是怎麼能早一天趕到褒城——那座全國最小的城。
俗稱縣太爺打屁股,全縣皆驚,指的就是這裡,更是大美人褒姒出生的地方。嗯,瞧王呆那份惶恐急躁法,全有些像去搶親似的——如果褒姒復活的話。
***平陽縣距離褒城僅半天的路程。
縣府大牢裡,一隻松枝火把“劈叭”燒得直響,好長好長的一個身影拖曳在青方麻石牆上,黴腐的空氣令人作嘔,詭異的氣氛,卻更讓人不寒而慄。
鐵牢裡牆角,一長髮披散、身穿號衣的囚犯正倚牆靠坐著。
沉重的腳鐐,拖著個大鐵球,脖子上套著枷鎖,雙手並銬著。隱約間這人的輪廓可看的清楚,濃眉人鬢,挺直的鼻樑,方正的嘴緊招著;黑白分明的眸子竟十分平和的凝視著某一定點。
好俊的一個年輕人,約摸二十四、五歲的年紀,深刻的五官,給人一種樂於親近的感覺。雖然坐著,也可看出這人如果站起來,除了瘦削點外也不失英偉。
整間大牢裡,就他一人,連獄車也不見一個,剩下的就是那兩隻小老鼠,賊兮兮的轉著四隻老鼠眼,正輕悄無聲的一梭溜到鐵門旁那一盤未動過的白飯鹹瓜上,低頭啃食著。
燕翎,二十五歲,濟南府人。
身長:七尺二寸。
特徵:俊偉,喜穿白衣,右手手腕處一顆米粒大小之硃砂痣。
出身:不詳。會武,善使各式兵器。
案由:為奪祖產,先毒殺四歲侄兒燕行,後逼奸寡嫂趙氏未果,再欲持刀行兇之際為鄰人李為善、何照亮、董氏、馬海成四人合力拿捕送官。經本縣查證屬實,三堂會審均自承罪行不諱。
刑類:處斬。
執行地:平陽縣。
監斬官:宋時亭。
這是一份開平府發交平陽縣的副本,它正貼於縣府衙門外的看板上,紙張已斑剝殘破。遠處誰家隨風傳來一陣歌聲?“中秋的月兒明喲,姣潔的掛天空吶,淡淡的哀怒起呀,只為那無人伴哩,……空閨猶自獨守哇,怕見佳節月分明。”
***六月十七日,陰。
李員外從天剛亮到子時,一動也不動的坐在這“釣魚臺”上苦等著,他那圓臉和天上的明月可有著那麼三分像,只是臉兒是苦,月兒是喪。
驀然——一陣蹄音遠遠傳來,那麼急促,如擂人心。
笑了,李員外嘀咕道:“小呆,你這王八羔子可趕來了,最好是你。否則不管是誰,我都要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