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他便立馬蹦跳起來,往回家的方向跑,看著小世歡的身影,我趕緊笑著追上去。
六哥與六嫂的孩子已經五歲了,五年的時光就在一眨眼間靜靜地滑過,日子再平常不過,卻讓人很愜意享受這些年的平靜,即使那個人沒有再出現,我也一直在靜靜地等著,心裡總覺得他總有一天還會出現,十三叔六哥都勸我趁早找個婆家嫁出去,說這麼多年了他不會回來了,就算心裡放不下他也得為自己的將來打算,畢竟我確實已經老大不小了。我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好,覺得自己也並不全是因為阿隱而不嫁人,每天看著戲樓,能跟家人一起快樂樂樂地生活在一起,嫁不嫁人也並不是那麼重要,所以就一直這樣下去,沒有想過要去打破這樣的平靜與安寧。
將小世歡送回家後,我回到了戲樓,因為場子還沒有收,臺上最後一幕戲還在進行,戲樓前的兩盞大紅燈籠在微風吹拂下搖搖晃晃,我抬頭一望發現上面坐著一個小鬼,它體型極小,兩隻眼睛很大,手腳細長細長的,攀著燈籠使勁地搖晃。我正打算無視它直接走進大門,卻聽到耳邊傳來一個空靈靈又很清脆的聲音。
“別走。”
那聲音近得彷彿就在我的耳邊,我抬起頭看了看它,把袖子一撂將胳膊朝著它的方向伸去。
“那東西對我沒用,等下給你看個好玩的。”
“你到別的地方去行嗎?”
“不行,我就喜歡這裡。”
“再不走我上去捉你哦,讓你嚐嚐我佛生印的厲害。”其實我覺得自己有點嚇唬小孩子的感覺。
“呵呵,那你來捉我啊。”小鬼聳拉著它兩條細長的腿,突然從身後摸出一盞小小的燈,那燈是蓮花狀的,不知為什麼上面有一個一個的小孔,燈芯燃燒著藍色的火焰。
我語氣很平靜地道:“我才沒時間陪你玩!”
“我能讓你見到你想見的人哦!”
這時候我抬起頭狐疑地看了它一眼,就見它手裡那盞燈的火焰燃燒得更旺盛了。這時候戲樓前突然起了迷迷濛濛的霧氣,街上的人好像都消失不見了一樣,就連平時擺小攤賣湯圓的那位阿婆也不見了蹤影。
朦朧的霧氣似乎越來越重了,靜謐的夜裡彷彿只剩下我一個人,四周傳來一個呢喃的聲音,很幽怨的感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意識卻很清醒,一點都沒有被迷惑住。
這時候從溼漉漉的霧裡跳出來一個又一個的皮影,它們圍成一個圈,像跳大神一樣舉起手腳,或者在空中來回旋轉翻跟頭,手裡或握著槍或提著刀,不知道要表達些什麼意思,那在我看來非常滑稽可笑,看著這些皮影人,突然就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爺爺帶我去看的皮影戲,因為戲臺太高,爺爺便將我抱起來,我手裡拿著根冰糖葫蘆一個勁地舔著,透過幕布後面那些昏黃的光,一個個皮影人的身影投射在布上,演著桃園三結義,包公斷案之類的劇目。
正在回想著,等我回過神來一看時,突然就被嚇了一大跳,不知何時,四周已經圍滿了大大小小的鬼怪,其中一個跟屋簷同高,青面獠牙,它的後邊跟著一眾鬼怪,提著燈籠,好像為它照路一樣。也有一些面目極其可怖的,在空中來回飄蕩,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鬼從其他地方往這邊靠攏,好像突然之間所有的鬼都聚集在一起一樣。
我突然意識到不好,這麼多鬼聚集在一起肯定會發生什麼大事,隨著鬼怪越來越多,場面也開始難以控制起來,它們掀屋毀房,四處亂竄,嘶吼的鬼叫聲幾乎要將我的耳膜震破。
這時候我看見那隻坐在燈籠上的鬼已經不見了蹤影,卻聽到它傳來聲音:“鳳無幽,今日多謝了你,借你這個焚陰人讓我得以聚集眾鬼,地府那個鬼地方我們都不想回去了,從今以後,我們就能在人間逍遙自在了!你的命已經走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