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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忽兒覺著彩禮太薄,一忽兒覺著文家老太太為人刻薄摳門,她的這點兒心思,家中女眷有誰瞧不出來,海氏很聰明的表示害喜還未結束,縮在屋裡不出來,盛老太太那裡王氏不敢說話,便鎮日悶悶不樂,脾氣也十倍的暴躁起來。
老太太為著明蘭的事原就生著王氏的氣,見王氏這般模樣,忍不住心裡暗暗解氣,不過如蘭到底也是她孫女,過不了幾日,她著實瞧不下去了,只能開口。
“這麼大的事你怎也不與家裡商量一下?說辦就辦了?!”老太太坐在炕上,聲色俱厲。
王氏站在下首,臉上似有不服之意,辯解道:“文姑爺家世平平,如兒這般委屈,媳婦心有不忍,便多貼補了些。”
老太太看著王氏的面孔,氣不打一處來,拍著炕首喝道:“你個糊塗的!你當我是心疼那點子錢才來囉嗦的麼?你進門這許多年,你的嫁妝我和老爺何嘗惦記過半分?!你這般小人之心做給誰看?!”
王氏見老太太是真氣了,連忙跪下,連聲道:“老太太莫氣,都是媳婦的不是,媳婦當先與您來說一聲的,實在是如忒委屈了……”說著,王氏忍不住溼潤了眼眶,掏出帕子抹了抹眼睛,“老太太您是沒見過那文親家,真真是個粗鄙村婦,媳婦是替如兒心疼,才……”
老太太看王氏一副慈母心腸,不由得微微軟了口氣:“文姑爺的爹也是個讀書人,著實是運氣不好,剛考上進士,還未來得及授官便一場傷寒送了性命,親家太太若不厲害些,如何能撐起家門!我知道你是怕如兒過去受委屈,所以才在城裡給置了座宅子,可是你這樣,恰恰適得其反了!”
王氏收住眼淚,抬頭懵然,一臉不解。
老太太對著王氏的蠢鈍,實在心裡無力,低頭撫了撫自己袖子上石青灰鼠毛鑲邊,來回順了一遍氣,才能平心靜氣道:“親家太太我雖未見過,但想她一個寡婦拉扯兩個兒子大,再瞧瞧往日文姑爺身上的吃穿用度,我想也知道,她於銀錢上必然算計,你也是瞧出了這一點,方才憂心如蘭是吧?”
王氏點頭,連忙插嘴道:“母親說的是,我聽聞親家太太素來偏心小兒子,大把銀子都給了小的,來過定禮那日,媳婦曾試探過口風,她竟然推脫銀錢不足,要叫如兒和姑爺成婚後,自己賃屋過日子呢!所以,媳婦才……”
王氏在盛老太太的瞪眼中訕訕的閉上了嘴,老太太轉頭嘆了口氣,才會首道:“你給姑爺置辦宅子雖有些拿大,但也不算太錯,官宦世家資助貧寒上進的姑爺讀書也是常有的,可你錯就錯在不該一口氣給置了座兩進三開的大宅子,她們小兩口用的上麼?!……長子在城裡有大宅子,做親孃的如何不過來享福?你等著吧,回頭你那親家太太就會拖家帶口從京郊鄉下搬過來,到時候如兒才是自找苦吃!”
王氏心裡一想,正是這個道理,漸漸嘴唇抖動,臉色蒼白。
盛老太太恨鐵不成鋼,連連搖頭道:“你一輩子都是這個脾氣,最愛攬權獨斷,這本也沒什麼,當家主母誰不愛自己說了算,可你也得叫人放的下心呀!偏一到要緊處你就犯糊塗!你若肯事先與我商量一番,怎麼至此,如蘭再不成器也是我瞧著大的,難不成我會害她!……你若真想貼補如蘭,便折成了銀子田地便是了,然後給他們置一處小門小戶的屋子,親家太太見地方小也不好意思過來擠,如兒那才舒服呢!”
王氏神色慌了起來,張口結舌了半天,才道:“那如今怎辦?……媳婦已叫人收拾新宅子了,連丫頭婆子都買了,文家也知道了!”
盛老太太心中有氣,賭氣道:“你自己的閨女,你自己拿主意罷。”
王氏這才知道厲害,跪著求了老太太半天,連聲賠罪道自己的不是,扯著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