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伎倆,終於如願以償地把這個“披頭士”攆出了家門。“跳舞的熊”中的哈克絲太太居然反僕為主,發號施令,橫行霸道地主宰著垂死老頭貝斯基先生的家務甚至他的生活。“團聚”、“走下坡路的男人”和“山姆、瑟倫與埃德”三個短篇中的妻子形象也基本上出自一個原型:她們聰明強悍,對自己的丈夫大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恨鐵不成鋼的怨憤。她們的存在和強勢恰恰反襯出男性的孱弱與無能。 電子書 分享網站
譯後記(2)
在這場為了權力而拉開的男女之間、男人與男人之間、男人與社會之間的爭鬥中,男人的失敗和屈辱總是貫穿其中的必然結果。從不諳世事但又被迫生活在權力夾縫中的小男孩,到無所作為只得用自以為是的態度傲視一切的青年男子,最後到生活無法自理只能忍受他人肆意欺辱的老頭子,書中的12個短篇拼綴起了男人的一幅從小到老失意落魄的完整形象:為了自尊,他們只得兒時甘當看客,在男女博弈的天平上趨奉權勢為求自保;年輕時玩世不恭,用他們那一點點詭詐的雕蟲小技博得他人的幾聲嘲笑,以此來維持自己僅存的作為人的價值;年老後蝸居家中,或者遁入曾經的夢想,苟延殘喘之際還必須為了要活得有尊嚴而徒勞地抗爭。讀完這些故事之後,也許大家會問:這些男人為什麼會失敗?他們人生悲劇的根源究竟在哪裡?我們或許可以歸咎於他們的妻子,他們的家人,他們的生存環境,或者他們的性格缺陷,意志或責任感的缺失,或者社會的因素,比如失業、酗酒、虛偽、世態炎涼,等等。但讀完最後一個短篇“山姆、瑟倫與埃德”之後,我們似乎可以從主人公埃德的頓悟中找到答案:“這些人因為在變化,因為處在一種變遷流動的狀態之中,因此在我看來很不真實。”埃德之所以與他的妻子、朋友乃至整個社會格格不入,是因為別人在變,而他卻沒有。在他看來,沒有改變的才是真實的、可信的。其實,這是他們失敗的真正根源所在。在光怪陸離、日新月異的社會變革中仍然死抱著過去的價值觀和曾經的夢想,這正是他們的可貴、可笑、可嘆和可悲之處。可貴在於他們勇於用自豪的力量去搏擊世俗的那種改天換地的滔滔洪流,可笑在於他們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卻又是那麼的不自量力,可嘆在於他們是孤獨的,無助的,只得單槍匹馬面對命運的必然安排,可悲在於他們不能與時俱進,而是沉湎於舊時的幻想和觀念,大有美國南方文學中那些悲劇人物醉心於陳腐、忠實於破敗的悲壯氣魄,如福克納“紀念艾米莉的一朵玫瑰花”中的艾米莉小姐。無獨有偶,在一次訪談中,範德海格毫不迴避地宣稱自己的創作正是受到美國南方文學即哥特式小說的影響,尤其是作家歐多拉·韋爾蒂(1909…2001)和弗蘭納裡·奧康納(1925…1964)的薰陶。假如讀者有心把他的作品與美國南方文*系起來閱讀,或許會發現他的作品同樣也表現出強烈的歷史感、失敗感和痛苦感,他的人物其實很多也折射出韋爾蒂、奧康納、福克納等筆下的形象,如《喧囂與騷動》中的昆丁·康普生。
範德海格筆下的男女都是些平凡的角色,所謂反英雄角色,但他對他們的塑造卻遠非平凡。從他們的對話,從對他們言行的比喻,從他們周遭環境的描繪等等,無時無處不飽含著作家對於他們的關注和同情,不包含著傳神的意象、豐滿的描繪和生動的幽默,寥寥幾筆之後栩栩如生的形象就會躍然紙上。正因為如此,譯者在傳達人物形象時,非常注意保留原著的那份情趣,那份真誠,努力把作者對他角色所傾注的熱情、關愛、幽默儘可能忠實地傳達出來,不僅形似,更要神似。但願這努力能夠實現譯者的初衷,能博得讀者讚許的一笑。
趙 伐
2008年春節寫於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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