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徵的聲音其實挺好聽的, 如果她是個人,說不定能去學個聲樂,也去參加個xx好聲音之類。然而大概是已經成了鬼, 聲音也跟著過期變質了, 搭配她那種特有的、輕輕的語氣, 每次都能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後脊樑骨一冷, 怪瘮得慌的。
她未經提前通知, 這麼乍一出聲,就把所有人都給嚇得出不來聲了。
沈巍帶的四個學生一下子全把目光集中到了她身上, 汪徵由於行動不便, 躲閃不及, 只好淡定地接受了所有人的注目禮。
趙雲瀾把拿著手電筒的手在身上摩擦了一下,感覺手心熱了一點:“你們先在這等著,我進去看看。”
說完,他就藝高人膽大地推門走了進去, 沈巍連猶豫都沒有, 立刻跟了上去。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地面已經給凍住了, 人踩在上面, 感覺腳下坑坑窪窪的,趙雲瀾放慢了腳步,繞著小院走了一圈, 而黑貓的眼睛就像是兩盞小燈籠,在暗夜裡發出幽幽的光,突然, 它一蹬腿,從趙雲瀾懷裡掙扎著躥了出去, 兩步跑到一個角落,抬起胖爪,衝著一個隆起來的小鼓包一通亂刨。
趙雲瀾忙蹲下,捏住它的後頸,拎起了肥貓,毫不講究地用袖子擦了擦大慶的前爪,然後就著手電光,伸手撥了撥已經被大慶刨開了些的土。
他先是看見了一層象牙白色的東西,趙雲瀾想了想,又從行李裡摸出了一把小鏟子,在周圍連鏟再砸,又艱難地往下挖了一點……直到他看清了略微扁平的前額和半個空洞的眼眶,趙雲瀾才意識到,他挖出了半個骷髏。
一直沉默地看著他挖坑的沈巍轉動目光,從小院裡的每一個凸起上掃過,忽然有一種讓人發冷的想法——他們倆眼下恐怕是正踩在一大片人骨上。
沈巍回頭,看了院子門口正瑟瑟發抖、卻還伸著脖子往裡張望的學生們一眼,彎腰按住趙雲瀾的胳膊,輕輕地說:“先埋上,別聲張。”
趙雲瀾用挖出來的土把頭骨重新蓋上,這才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招呼學生們和自己的下屬們進來。
“沒事,下面有點幾個破瓦碎片,走路小心點,別崴腳,快趕緊進屋吧,進去以後把帳篷支好,注意保暖。”趙雲瀾收起了小鏟子,哆哆嗦嗦地點了根菸,然後站在一邊,等著其他人一個個快步鑽進屋子。
汪徵卻始終走在最後。她停在趙雲瀾面前站定,用只有小範圍內的人才能聽清楚的音量說:“你看見了吧?其實下面不止有一層。”
趙雲瀾頓時感覺有點頭皮發麻,也跟著壓低了聲音,小聲罵了一句:“我操,沒見過已經大通鋪了還又給加一層上下鋪的,這也太擁擠了,要是咱們也跟著擠一腳,人家不會向物業投訴我們吧?投訴我也沒辦法,車開不上來,沒別的地方了,讓這幫細皮嫩肉的學生們在外面露營一宿,非出人命不可。”
“這裡確實有一些忌諱,”汪徵遲疑了一下,“一會我進去告訴他們,只要法事做到了,借宿多一宿……應該不是問題。”
趙雲瀾點頭,催促說:“那快去。”
只見汪徵量著步子走到了門口,然後又倒退了兩步,轉過身,緩緩地跪了下來,雙手撐在頭頂,朝著院子的方向頂禮膜拜,行了真正的五體投地大禮,學生們都好奇地站在門口,沈巍讓他們保持安靜,都往後退,把學生們儘量往裡推……因為他發現,汪徵露出的一小段“手指”竟然是塑膠的,“頭髮”從大兜帽下面露出了短短的一截,分明是尼龍的假髮。
就好像跪在那裡的壓根不是個人,而是一架商場陳列的那種塑膠模特。
……當然,後來證明,人民教師沈巍同志的想法實在是太純潔了。
趙雲瀾貼著小屋的牆根站著,看著汪徵。
汪徵跪在門口,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