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吃飯啊?”林霞問。
“我這兒有的是泡麵。不過,這東西我已經吃得發噁心了,一聞著那味道就想吐。”張維指著地上的泡麵空袋子說。
“要不這樣,咱們到學校去住。那兒人多,他們是不會下手的。”方教授說。
張維只好同意。再說,他的房租也正好交到這個月。
張維又搬回了宿舍。自從吳文翰死後,宿舍裡一直只有兩個人住,另外兩張床就成了旅店,凡是研究生的老鄉朋友沒處睡的,就睡到了這兒。張大亮和陸友也很生氣,但那床畢竟不是他們的,也沒辦法。研究生就是這樣。
張維已經不習慣住集體宿舍了。大家都把他當名人看,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名人了,可是,他一想起自己的處境,就非常生氣。張大亮等問張維在這本書上賺了多少萬,張維一聽,心裡也有氣。時間長了,他就有些恨書商了。但有什麼辦法呢?
法院裡的人來找過幾次張維,張維便把知道的實情都一一相告,沒有任何隱瞞。時間已經過去快兩個月了,張維仍然沒有接到法院要開庭的通知。但是,就在暑假期間,在很多學術會議上傳來訊息,大家對劉全賢抄襲一事頗為憤慨,很多報紙都相繼報道了一些著名學者的看法。
開學的時候,學校終於下發通知,取消劉全賢碩士和博士導師資格,降為副教授聘用。同時,迫於輿論的壓力,林志高自願辭去北方大學校長一職。似乎是張維勝利了,但林志高又揚言一定要把狀告下去,意思是與張維的鬥爭並沒有結束。
方教授竟然成了他們的導師(2)
李寬和老吳都找過張維,讓張維不要再在北方大學生事了。張維一直沉默著,他不想理這些人。他們都想著自己的利益,從來就沒有為公理出來一搏。他看不起他們。李寬和老吳自然也沒趣地走了,特別是老吳覺得心中有愧,無顏面對,再也沒有來過。
()
搞笑的是,現在對張維最好的人卻是方教授。方教授本來就有一個散步的習慣,反正他又不搞科研,也不會落下好看的電視不看。他總是在黃昏時分或是夜幕剛剛降臨的時候來到張維的宿舍,和張維聊幾句。他總是說:“現在回過頭來看,你不是一個說狂話和假話的人,你這個人是說一不二,我就是佩服這樣的人。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一個人來到這個世上他究竟能幹些啥?他建立了豐功偉業又能怎麼樣?他沒有建立任何言行又能怎麼樣?赤條條來到世上,還得赤條條回去,回到哪兒去啊?回到泥土中,這就是佛家說的,本為泥土,終歸泥土,什麼人都得死啊,不可能不死,死的時候你就會發現,以前幹嗎要做那些事呢?幹嗎不享受生活而和別人爭來爭去呢?真的毫無意義。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草木還有再活的時候,人死了能活過來嗎?唉,張維啊,我的意思是,你也不要太執著,我雖然說心裡很佩服你,但又總覺得你這樣活得很苦,你自己很難受,所以我覺得你要放下包袱,該享受的就去享受,該快樂的時候呢就去快樂,不要太在意什麼得與失,糊里糊塗一些好啊。”
張維本來挺反感這些的,但現在也能聽進去了。方教授說的自然不光是上面那些話,很多啊,他還是改不了要說人隱私的,今天來說這個教授的女兒不好好讀書,結果呢,吸大煙了;明天又來說一個教授的姑娘長得也不錯,要給張維介紹,人家教授說了,房子張維不用買,就住人家的房子,他們老兩口退休後要到老家去住,北京這地方氣候太差,生活也太累,不如小地方好;後天又來說,鄰居就是大名鼎鼎的歷史系教授某某,最近也被人批了,為什麼呢?他沒研究的竟然研究起人家曹操的鬍子是紅的還是黃的,你說人這幹什麼,如果迷到裡頭,就不行了,這教授也一樣,如果搞死學問,為了寫論文,出成果,迷在那些裡面,在夾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