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越來越是清晰,那匹馬也不住低嘶起來。
黃虎軒眉低語道:“莫非是地頭到了?”
展夢白點了點頭,低聲道:“噤聲!”
那匹馬果然緩緩停住腳步,展夢白手橫鐵劍,探身凝目望去,只見這緊密的迷林間,赫然現出片空地!
雲霧悽迷中,這林中空地上的景物雖看不甚清,但依稀仍可見到有幾人正在這空地上惡鬥。
只見其中兩人,勁裝疾服,一人手使雙刃,青白色的刀光,縱橫錯落,已是武林中一流身手。
另一人掌中所使,卻是一對虎頭雙鉤,招式之奇詭辛辣,身法之輕靈迅捷,猶在那使刀人之上!
但這四件兵刃聯手為敵,卻仍居於下風。
而正興他兩人動手的,卻是五條衣衫極為襤褸的漢子,只有兩人掌中帶有兵刃,其餘俱是赤手空拳。
由這五人的身法孌化,以及他們出手間帶起的風聲看,這五人的武功,要遠比那揮刀使鉤之人差了許多,本該絕非他兩人的對手,但此刻這兩人卻不但落在下風,而且招式也已有些呆滯,顯然氣力也不濟了!
這種大出情理之事,自令展夢白心中又驚又奇。
剎那間,只聽空地那邊,斷續著傳來一陣陣微弱的語聲:“四號橫展秋雲……二號秋水長天……五號平沙落雁!”
這語聲每說一句,那五條衣衫襤褸的漢子立刻便有人見著將那招施出,揮刀使鉤的兩人立時便又要退後一步!
展夢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五條襤褸漢子武功雖然不濟,卻有位絕頂的武林高手在一旁指點他們的招式。
那號碼數目,自然便是代表這五條襤褸漢子,他一人竟指揮五人,非但毫無錯失,反能以弱擊強,這當真是駭人聽聞之事!
展夢白原是驚奇,此地怎地又有個這樣的武林高手,他自己為何不來動手,卻如此麻煩地指揮別人?
這時黃虎也已分辨出林中的人影,突然放聲驚呼道:“林中的可是潢州臥虎刀、信陽蟠龍鉤麼?”
要知展夢白觀察精微,先發覺了雙方武功之異處,苦心思索之下,反而未去留意揮刀使鉤之人的身法。
而拙直的黃虎,觀察與思想卻遠為直接,一眼便看出他兩人是誰——這種智愚之間的關係,□理最是微妙,有些智者必定要苦心推理而出,而愚者卻一語便能道破,他們雖然是隻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但卻直接的多。
只見林中揮刀使鉤的兩人,精神果然一振,齊地大呼道:“可是展大俠與黃大哥來了!”
黃虎大喝道:“兩位休驚,俺來助你。”
喝聲未了,展夢白已揮劍而入,震腕一劍擊出!
這一劍是何等力道,劍式未至,那強勁絕倫的劍風,已將一條襤褸漢子,震得踉蹌斜倒出去。
另四條襤褸漢子,大驚之下,轉身而逃。
展夢白心裡只記得那邊還有位莫測高深的武林高手,一劍揮出,立刻轉目望去,只見空地盡頭,有三間粗陋的柴屋!
柴屋邊升著一堆火焰,還有兩位衣衫亦是破爛不堪的漢子,正在操刀切割黃虎那匹‘千里雪’的馬肉。
粗陋的柴屋前,閃動著火焰,映照著一位斜坐在一張巨大木椅上的自須禿頂,瘦長嶙峋的老者。
這老人下身蓋著塊獸皮,上身已瘦得只剩一把骨頭,高額廣顴,滿面俱是病容,但閃動的雙目間卻似帶著種說不出的妖異之光。
那般鐵膽的展夢白,見了這白髮老人,心頭也不禁為之一寒,不由自主地頓住了腳步!
枯瘦老人那妖魔般的目光,也在瞬也不瞬地凝注著他!
那幾條襤褸漢子,早已逃到這老人身後。
這幾人不但衣衫破爛不堪,身上也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