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象蘇茜那樣動不動就炒老闆或被老闆炒,我需要的是一份穩定的收入。
原來的那個單位真的很快就倒閉了,比我想象得還快,而且宿舍區所在地也被劃入城市規劃的範圍,很快就被拆除了。廠裡很多住戶都搬去了市裡專門為拆遷戶修建的福利房,福利房價格雖比一般住房便宜,可以我的經濟能力還是供不起,只好在超市的附近租了一間房,在一個很不起眼很僻靜的小巷子裡,是一所很舊的房子裡一個單間,倒是有衛生間和廚房,但客廳、飯廳和臥室就只有兼用一間了。小的可憐的房間裡擺了一張大床就幾乎再擺不下什麼東西,我賣掉了爸爸媽媽留下來的很多傢俱,只留下了床、三人沙發、茶几還有一個衣櫃,電視機就只能放在床頭櫃上了。姨媽來看了之後,直掉眼淚,嘆氣不已。
還好慧然如我所願地考上了本市的一所大學,那所大學在北郊,而我租的住處在南郊,所以慧然就只好住校了。不過看她一臉興奮的樣子,倒是巴不得去住校呢。
這個暑假,周鵬飛沒來找過我,不知是因為搬了家找不到我,還是不想來。這兩年他一直在給我寫信,可是我越來越不願意看他的信了,那小小的信封裡裝的是一個很遙遠的讓我完全陌生的世界,更是一個永遠也無法在我身上實現的夢想。看到他的信,我的心情就會十分地低落,漸漸得就不怎麼給他回信了,他的信也就越來越少。我們兩個人的信裡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他的世界讓我向往卻無法走進去,而我的世界讓他陌生也無法瞭解。
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和妹妹一起去了爸媽的墓前,把這個好訊息說給他們聽。除了清明節、過年還有爸媽的生日我們會來掃墓之外,在最想傾吐心事的時候,我也會來到這裡。好快啊,爸爸媽媽都已經去世三年了,在這三年裡,發生了好多事,好多的變化,可是在沒有父母可以依靠的日子裡,我們還是照樣地成長了起來,慧然已經長成大人了,而我也在漸漸地成熟,爸爸,媽媽,如果你們能親眼看到,該有多好?
暑假裡,慧然是敞開了心地瘋玩,我也由得她,經過緊張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高考,她是應該好好放鬆一下了,可是心裡還是很過意不去,她的同學們考上了大學,有的被父母帶出去旅遊,有的得到了父母贈送的電腦之類的禮物,而我卻什麼也給不了妹妹,甚至不能陪她,因為我要工作,要站在超市的門口重複著單調的話語和微笑點頭,要賺取微薄得甚至無法給妹妹買件象樣禮物的收入。
盛夏的午後,街上的行人不太多。我規規矩矩地站在超市的門口,偶爾才會說句“歡迎光臨”、“請慢走”。蟬兒在人行道旁的樹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哼著,超市門上的冷氣機“嗡嗡”地響著,一成不變的環境很容易讓人倦怠,我強打著精神站在那裡,甚至不讓自己的背有微微鬆懈的跡象。
又來顧客了,我點頭鞠躬微笑:“歡迎光臨!”
“咦?這不是宋巧然嗎?”似曾相識的聲音。
我抬起頭來,是汪蕾和胡愛梅,我高中時候的同學,都考上了大學。現在,一定是回來過暑假的。
“嗨!好久不見!”我高興地朝她們打了個招呼。
“嗨……”她們回應著,上下打量著我,尤其注意我身上所穿的超市的工作服,用一種讓我感到不舒服的目光。
“你在這兒工作麼?”胡愛梅問道,聲音有些誇張地大,她上高中的時候在班上就是出了名的愛大驚小怪。
“對,我是在這兒上班。”我保持禮貌的微笑。
“每天就這樣站著啊?”汪蕾永遠都是那副有些尖酸的樣子。
“對啊,這就是我的工作職責。”我依然微笑,可是心裡卻開始感到困窘,“你們要進去購物嗎?請往裡面走吧。”我不想再和她們說下去了。
兩個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