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都不像善類,機警的眼神透出刀尖舔血的過往,彼此點頭問好,沒有更多交流。夏明朗樂得清靜,一路上都靠在陸臻肩上閉目休息,一幅重傷未愈的樣子。陸臻自自然然地伸出手臂圈住他,偶爾的幾次毒癮發作也就這樣不著痕跡地硬挺了過去。
陸臻畢竟要比夏明朗的精神好些,旅途無聊時也聽幾耳朵閒聊,估計都是征戰在喀蘇尼亞的傭軍們,沒準兒還是海默的同伴。陸臻現在一想到海妞那個白開水老公就頭大,自然沒有半點搭訕的慾望。
非洲路破,開進喀蘇尼亞以後更是顛簸,哐哐噹噹開進勒多時已是拂曉,天邊凝著一團灰濛濛的土黃色,令人生厭。陸臻一邊舒展手臂一邊感慨,這人吶,就是過不得好日子,在喀蘇尼亞呆了這麼久都沒敢煩過,去巴哈馬的清風朗月下還沒住上半個月……回來就受不了。
凌晨時分,勒多城內的宵禁還未解除,一小隊憲兵站在路邊查車。陸臻抖擻精神挺直地坐起,感覺到身體細微地化學變化,那是看到槍,聞到硝煙,臨近前線時自然而生的……戰士的直覺。
窗外,一個檢視證件的戰士“噫”了一聲,推開防風鏡,雙手撐在車頂上問道:“請問您是?”
夏明朗聞言睜眼,慢慢搖下車窗。
喀蘇尼亞這地兒的風沙大得邪乎,戴上眼鏡風吹一臉土,居然連人種的差異都能抹平。眼下這小哥把眼鏡拿開,露出一雙標準的蒙古眼,再配上他那口正字腔圓的普通話,不用猜也知道這是個中國人。
夏明朗眯起眼,刻意放出一星半點殺氣:“你是?”
“是這樣,最近局勢不太平,喀方邀請我們協助巡邏。”小哥不自然地瑟縮了一下。
“哦。”這倒是有可能的,不過,這倒底是哪家的熊孩子,這麼不禁嚇,一個瞪眼什麼都招了……
“請問,您是……”熊孩子看了看車子後座上那群傭兵,用口型問道:夏隊長嗎?
夏明朗一愣。
“您不認識我了嗎?您見過我的,我之前在大使館門口站崗,還跟您打過招呼。”熊孩子有些羞澀不安,然而眼神充滿了期待。
夏明朗愣了好幾秒,好不容易從回憶的垃圾堆裡把這熊孩子給抖落了出來。
“哦……”夏明朗露出一個意味深長地笑容:“要簽名嗎?”
熊孩子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問道:“可以嗎?”
夏明朗一愣,倒覺得有些不太好收場,眼珠子一轉有些似笑非笑的:“怎麼,上次回去後悔了?”
“嗯嗯,戰友們都說我了,這麼好機會都沒抓住。”熊孩子拼命點頭。
這這……夏明朗頓時囧了,碰上個這麼單純質樸善良的,連欺負人都沒地兒下手啊!
他們用中文聊了太久,終於引起了圍觀人士的注意,接應人兼司機頻頻回頭,車後座的傭兵們也投來了好奇的目光。陸臻略一思忖,索性跟接應人交待了幾句,直接拉夏明朗下車,既然聶卓希望他們突然出現在勒多,那麼這個出現方式也挺突然的。
“喂?有車嗎?”陸臻站在晨光裡衝熊孩子挑了挑下巴。
“呃,你你……你是……”
陸臻不爽地咬了咬下唇,真他媽的不紅了,本來以為這小子是認出了沒顧上,沒想到居然真是到現在才認出,再怎麼說,老子這張臉也比夏明朗好認得多吧。
熊孩子顯然不能理解陸臻如此曲折的心思,還以為是抱怨車輛問題,連忙開啟步話機叫車。
不一會兒,一輛輕型裝甲車停到空蕩蕩的道路中央,門開處又湧出一小隊士兵,一個個眼神狂熱,略帶羞澀,躲躲閃閃地瞅著夏明朗,活脫脫的腦殘粉巧遇心中偶像。要不是PLA軍紀嚴明,陸臻真擔心這幫熱情的騷年會撲上來尖叫吶喊,類似:夏明朗我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