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
月色掩映了男子的五官,使之不甚清晰。他的烏髮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髮絲被風吹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著,顯得頗為輕盈。他的腰間還掛了一塊冰種翡翠福龍玉,雕刻著繁複的花紋,閃著熒光,古樸沉鬱之間更覺貴氣逼人。
身旁立刻出現一個黑影,隱在夜色中不易察覺。
男子款款道:“可有千墨的訊息?”
“回世子,小姐平安無事,正在回家途中。”
“呵,這丫頭鬼靈精怪的,我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她,”雖然他嘴上說不擔心,但是眉毛還是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只是這麼久了,卻不給我寄一封書信。”
“……”
“墨染,你從來都是我最信任的暗衛,”男子直視他的雙眼,又抬頭似是欣賞著月色,“本世子派你去護送千墨平安歸來,畢竟是女孩子,離家太久總是不好。”
“屬下遵命!”
“這兒有一封信,你見到她時便給她吧。”
黑影雙手在上恭敬地接過了信。
“對了,帝都那位可有動靜?”
“回世子,皇上仍是整日花天酒地,不理朝政,前日在重華公主家做客,竟荒唐地將駙馬的小妾接入宮中納為妃子。”
“我知道了,派我們的人繼續盯著,一有風吹草動立刻稟報,你退下吧。”
“是!”黑影很快便消失了。
這男子正是雍清王世子梁銳之,此時他心中冷哼,帝都那位已經登基十年,卻始終行事荒唐,如今卻更是放縱了,這麼多年還是太后垂簾聽政,大權在握,他是深深地瞧不起龍座上那位傀儡的。
想當初要不是先帝子嗣綿薄,皇太子胤遭連巫蠱之禍被滿門處死,父王又纏綿病榻,這龍位怎麼也輪不到當今軟弱無能,喜好女色的聖上啊。不過這麼多年他的皇帝之福也快到頭了,他憤憤地想到,心中不覺大快,又酌了壺酒,繼續欣賞著這曉風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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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州,古道。
阡陌三人騎著兩匹馬,在繁華的街道上噠噠地行進著。
丫鬟流蘇這些天心裡非常鬱悶,本來小姐和她一人騎一匹馬的,可是小姐卻說這個多出來的女人是來自玉龍雪山尊貴的神醫,囑咐自己對她恭敬一些,讓她單獨騎一匹馬,所以自己和小姐只能淪落到共一匹馬騎。
這暫且不提,更可怕的是這女人像從來沒有見過世面似的,好像對什麼東西都感興趣,東瞄瞄,西看看,甚至連賣雞毛撣子的小攤也不放過,逛了半天真是浪費時間。流蘇實在看她不起,不光相貌醜陋還跟猴子似的好動,真不知道鍾靈毓秀的玉龍雪山怎麼出了這麼個奇葩,目光又輕蔑地瞟了她一眼。
“想不到這十多年來,忻州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阡陌一手抓著一個虎娃娃形狀的饅頭,一邊啃著一串冰糖葫蘆,吃的津津有味。有的路人都不禁側目,心中疑惑到這些東西真的像這女子吃的一樣如此美味嗎?
這當然不是花這個女人的錢,她一分錢都沒有,還不是小姐掏腰包,於是乎,丫鬟流蘇對她的印象又壞了一個等級。可是小姐卻格外和顏悅色,甚至說:“你慢慢吃,不夠還可以買。”
“嗯,”她朝著趙千墨笑了一下,“無名做的菜雖然好吃,可是每天來來回回就那麼幾樣,還得用繩子把盤子拴著吊進來,真麻煩!”她由衷地讚歎道:“哪有這外面的花花世界這般自由舒服!”
說罷身旁突然路過一個身材頎長的大人牽著一個布衣小女童,女童很調皮,大人不給她買不倒翁娃娃,這女童竟然坐在地上耍賴,行人漸漸圍了過來,大人無奈地捏捏她的臉蛋,佯裝生氣卻還是給她買了一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