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的小生,家裡本不同意。誰知姑娘性情本來溫順,卻偏偏在這件事情上死活不肯順從。
那賣豆腐的小生也爭氣,蓋了三間瓦房把荊大姐娶進了門。荊大姐由此也與家人斷了往來,不過荊大姐的弟弟偶爾會揹著爹孃來看她。
大約很久沒有人這樣聽她講話,加上兩位公子性情都極度溫和,荊大姐先前的防備之心漸漸下去,不禁跟兩人說得多了一些。
說著說著,荊大姐講到華都災情上面,最起先收成不好,豆腐生意反倒好了一兩成。
不過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到後來所有的莊稼都長得不好,當然也包括黃豆在內。
男人將家裡的積蓄拿出去從外面買了黃豆回來,再打出來的豆腐比先前貴,買的人就少了。
本來就是小本生意,家裡的柴米油鹽都靠它,不做是萬萬不能的,男人就決定把豆腐挑著去賣。
每天天還沒亮男人就起來磨豆子。他要在天亮之前把豆腐做好,在天亮的時候挑出門,有時候一天要走上幾十里路,男人回到家幾乎都癱下了。
荊大姐說這話的時候,右手拇指不自覺地撫摸著左手食指的關節,想必是經常縫補漿洗的原因,那裡突出來一塊硬繭。
大虎小虎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爹孃沒用,連粗飯都不能讓他們吃飽。
荊大姐抹抹眼睛,往院子裡望了望,大虎小虎依舊蹲在地上抓石子。偶爾小虎趴在了地上大虎就把小虎拉起來,替他拍乾淨衣裳上的灰,呵斥他不要老讓娘擔心。
看到兩個孩子的懂事,荊大姐愁苦的臉上難得地浮起一絲紅氣。
“荊大姐,你們現在吃什麼?”
“還能吃什麼,米是早就斷了的,沒餓死就是萬幸了!我這肚裡還有一個,也不知道能不能生下來……”
“大姐,你可不可以把你們吃的東西拿給我看看?”
荊大姐很是猶豫地說道:“我們吃的都是些粗糙得不得了的東西,恐怕入不了公子的眼!”
“荊大姐,你儘管去拿,我不會嫌棄的。”
荊大姐依舊很為難,彷彿藍紹衣要見的是她家的傳家寶,無法輕易示人。
藍紹衣耐心地等著。
荊大姐坐立不安想了半晌,終於同意了,她說:“公子請等等,我這就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