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又冒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氣,身子微微顫抖著,卻只能繼續重複這樣的方法去摸珠子。
“沒找到你就甭想起來!”十二皇女狠狠撂話,轉向另一名宮女,“你還站著做什麼?你也下去!還有你!你!你!”
一個個端茶捧盤的宮女都慘遭點名,方才才親眼目睹多話的下場,讓她們誰也不敢反駁,跟著下池。
“讓她們都起來,我去。”年輕小將終於看不下去,挺身沉聲道。
“喂喂!皇上還在等著你去稟報這次的軍情呀!餵你——”太監阻止他,他不聽,往池邊走去,褪下沉重戰袍,潛入池裡。
“這男人是誰?”
“稟十二公主,他是這回跟著六皇子往邊關退敵的小將。”太監跪著回道。
“六哥不是戰死了嗎?”據說父皇還為此大發雷霆。
“是,六皇子戰死,屍首已經運回城裡,皇上就是要招其他將軍去問話的。”
“哦——皇子戰死,一堆小兵小將卻平安歸來,看來他們的下場也不會多好。”
他潛在水面下,隱約還能聽見十二皇女這樣說。
從戰場回來,他老早就做好準備,若戰勝或許還有恩情可討,但現在只能勉強算是沒有一敗塗地,邀功不可能,領罪少不了。
“六哥戰死,是因為他剛愎自用,其餘死去的兵官眷屬們沒來討著要父皇給個交代就很好了,父皇還想斬誰陪葬?”
他聽見了一個嬌軟的輕嗓在說話,女孩兒家的銀鈴美音他是聽不明白也不懂得欣賞,但是她說出讓他想點頭如搗蒜的話語。
若不是六皇子荒唐莽撞只想居功,又豈會誤中敵軍陷阱,讓一整隊的兵士命喪火海,那可是活生生幾百條的人命呀!
死了那些,沒死的卻要被扣上征戰不力的罪名,橫豎都是死,難道這就是天理?!
“你說這話是想挨父皇的罵嗎?”十二皇女口氣有些急,怕這話被旁人聽見渲染。
“當然不是,但事實本就如此,殺兵官說穿了也不過是父皇想安撫蘭娘娘的方法,否則蘭娘娘死了親兒,定會找父皇哭鬧,那時父皇又得頭疼,不如做些樣子讓她瞧,一方面假裝自己很痛心死了個兒子,一方面要蘭娘娘自動閉嘴。可是兵將們也是別人家的心頭肉,自己死了兒子就拿別人家的兒子出氣,七哥也打算讓父皇胡來嗎?”
這聲音聽起來明明就很幼嫩,怎麼說著老成的話?
“小十八,你這話可別讓蘭娘娘聽見!當心她到父皇那告你一狀!”
“愛告就去告吧。”輕哼。
呀,珠子,是這一顆嗎?
他摸到了溫潤微熱的圓狀物。真神奇,在冰水裡浸了好一段時間,珠子竟還在發熱,握在手心能驅逐寒意。
他快速破水而出,帶著一股急於想噍瞧剛才說話人的念頭。
“珠子找著了?”
他左右環視,看見十二皇女湊上前來急急探問;瞧見一班宮女、帶路的太監及仍在亭子裡喝茶聊天的幾名皇親,卻直覺認定那個說話的人不在這群人之中。
“呀,珠子裂掉了!”十二皇女從他手中拿回溫玉珠,一看見珠子裂了大縫,氣得將珠子又拋進池裡。“壞掉的東西我要它幹嘛?飯桶!”遷怒的一巴掌賞在他的臉上,聲音又響又亮。
哼,父女不都是一個樣?明明是十二皇女自己摔裂了溫玉珠卻拿他出氣,等會去面見皇上,還不是同樣遷怒於人。
他冷冷從池水裡爬起,拿著脫下的戰袍,不發一語往亭子反方向走去,帶路太監這才急乎乎追上。
“都是快死的人了,還擺什麼架子!”十二皇女在他身後嗤道。
對,都是快死的人了,他又何必浪費功夫對驕傲的皇親貴族擺啥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