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安靜的氛圍,忽然令季十一領會了“言多必失”的含義,在覺悟中慌忙抬起了眼簾,結結巴巴的解釋道:“是老頭子帶我去的,他說……他說……”
小美人的異樣,頓時在聚焦區呈堂,他不自覺的收低了音量,露出了訝異的神情。
犧牲形象的淑女,掛起了勝利的微笑。像一潭死水陡變成了泛著波瀾的湖泊。
也不知道季十一到底是恥於複述他爹的話,還是被眼前這位梳著光面頭的女人給唬住了,那一句“他說……”,直到最後也沒說得出來。
長長的沉寂之後,腰圓膀粗的少年人帶著不明的企圖。逼近了身來。蘇三心頭一緊,朝後挪了挪。
那鼓起的胸膛攜著兩隻抬起的臂膀,越逼越近……越逼越近……,在即要傳來撲通一聲嬌軀墜地的聲響前,停了下來,斜傾著上身,兩肘撐在木板上,托腮說道:“你再過幾年就是這樣模樣?那美人尖真好看!”
“什……什麼?”蘇三已退無可退,只得竭力後仰著臉龐,拉開倆人之間的距離,顫顫巍巍的問道。
季十一全副心力都擺在了她的臉頰上,痴痴的笑道:“上海的女人不是這樣嗎?我們老家那些生了孩子的女人,就會把頭髮梳成光面的。你現在看起來真像畫上的古人。”(舊社會有不成文的規定,**不能留劉海)
“古人?”蘇三聲如蚊納的重複道,眼裡反射出了折服的光芒。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啊!
把一場戰役打成了這樣,說不挫敗,那是假的。她傷神的合上了眼眸,輕拍著額頭。
“額頭很痛嗎?你別拍啊!”季十一臉色一變,想都沒想就出手扣住了那隻細滑的手腕。
細膩的肌膚充盈在整個掌間,他怔了一怔,面紅耳赤的想起了偷香那一幕,欲圖丟開那隻手腕來,竟又感到莫名不捨。倆人就跟化石一般,呆上了十幾秒。
蘇三充其量是活化石,離活恐龍還有很長的距離,尚不至於為此而石化,只是藉機在轉著腦筋,苦苦思念如何跟這個情竇初開的少兒同胞談及正事。
愛情總是能讓女人迷茫,人性、良知。皆被拋到了兩旁。
她費煞苦心的撐起身來,可憐巴巴的抖了抖睫毛:“十一,你幫我個忙好嗎?”
古代仕女僅在五寸開外,吐氣如蘭的生息吹上了臉來。季十一的瞳孔放大,表情呆滯,憋著粗氣,用力點了點頭:“你說!”
“你把爵門重要負責人的地址寫給我好嗎?”蘇三的眼眸裡浮動著星波,閃動著瑰麗的光芒。
在昏黃的光線下,聆聽到這樣無助的腔調,即便蘇三現在頭上長出角來,季十一也會以為那是仕女的髮髻。可正當他想點頭時,耳畔的戀愛序曲停了……
“你是為了姓白的來的吧?!”他的臉色驟變,悻悻然的低下了頭:“怎麼?他混得不順利?”
蘇三尷尬的愣了幾秒,繼而長吸了一口氣,厚起臉皮偏下頭來,追逐著那張失神的臉龐:“作為感謝,我請你到全聚德去吃烤鴨!”
那邊廂無精打采的抬眼掠了掠她,別過了頭去,還是低低的垂著:“他憑什麼把你使喚來使喚去的!”
蘇三焦急的眨了眨眼,再度偏低了腦袋,追逐著他:“再請你到大世界去玩一天!”
那邊廂這次連眼皮都懶得抬一抬,徑直說道:“那有什麼好玩兒的,不過是聽戲、吃東西罷了!”
蘇三無奈的蹙起了眉頭:“誰說的!不是還能聽評彈、看電影嗎!你不喜歡時下流行的電影院?”
她這種態度就好似在用棒棒糖哄孩子一樣。季十一終於忍不住抬起了頭來:“我是一個男人,不是你們上海人說的‘小擰’!”
這一語,可謂點醒了夢中人,大徹大悟的蘇三,帶起了懂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