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這樣的笑,驀然間,就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在漸漸失去,再也抓不住。
“小晚!”他幾步衝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按在胸口,語無倫次,“不要笑……不要哭,不要、不要離開我……”
蘇晚毫不掙扎,任他用幾乎要將她揉進身體的力氣抱住他,忽然輕輕開口:“蕭瀟。”
“我在。小晚,我在!”聽她這樣叫他,他的心瞬間狂喜,但聽到下一句,又彷彿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蕭瀟。”蘇晚靜靜地、一字一句地道,“我恨你。”
天色漸漸亮起來。
陽光刺透薄霧,自鐵窗傾下道道光柱。光移影轉,無數細微的塵埃在光柱中翻騰飛旋。
石室中一片靜默,死寂如墓。
即使在父親過世的時候,在二叔為了奪權對他下手的時候,都從未有過如此寒冷的感覺,連心都是涼的。
在意的東西,就要全力去爭取,究竟是對是錯。
似乎從愛上她的那一刻起,便用自己的手,將她越推越遠。
而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
懷裡的人異乎尋常的安靜,安靜得如同只是一個虛影。
身後的鐵門猛然開啟,一名弟子奔進來,似全然沒有看到眼前的情形,單膝跪地急急道:“莊主,鏡花樓主來訪。”
慕容瀟瀟的手臂微微一僵,沉聲道:“知道了。下去。”
“可是……”
“怎麼?”
“花樓主不肯進莊,定要莊主親自去請。”
“知道了。”
“還有……”
“說。”
“花樓主帶了許多人……”
慕容瀟瀟默然片刻,微微一笑:“無妨,我親去便是。”說罷,垂頭看向蘇晚,輕聲自語般道,“小晚,你爹來了,如今你這個樣子,怎麼辦呢?”
蘇晚像是沒有聽到,目光毫無焦距,彷彿穿透他,望向極遠處。
他輕輕放開她,退開一步,想要伸手觸碰她的臉,卻在半途停住,又緩緩收回。
“等我,我會很快回來。”
蘇晚還是一動不動,連眼都沒眨一下。
他跨出兩步,又回頭看她一眼,終於還是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那一瞬,蘇晚才恍然如夢中驚醒。想起方才的事,禁不住渾身發抖。
任由自己坐倒在地,靠上石牆,涼意霎時覆蓋整個後背。
用力抱住肩膀,將頭埋在雙臂間,但還是無法遏制顫抖,到最後,連坐著都要花很多力氣。
自來到這個世界,從未到過如此絕望的境地,哪怕那次七大門派攻城,被困金鈴陣的時候。
那時候,瞳兒在身邊,緊緊貼著她說,主子別怕。
那時候,敘離白衣飄飄,如仙降世,擋在她身前。
那時候,那個人清冷如黑玉雪雕,卻在最後關頭放棄能輕易射殺侵入者的優勢,與她並肩而立。
而今,只有她一個人。
只有她一個人……
迷迷糊糊間,溫暖的懷抱帶著熟悉的氣息將她籠罩。
她呆呆抬起頭,竟看到那張帶著觸目疤痕的臉。
夢如此真實,讓她幾乎信以為真。剛剛乾涸的淚又湧上來,瞬間迷濛了眼。
她不顧一切抓住他的衣襟,撲入他懷中:“小言……小言……為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為什麼要走……我好害怕……不要走……”
無法說出的感情,只有在夢裡才能無所顧忌地宣洩。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仍緊緊抓住他,在這夢未醒的時刻。
他再忍不住,徑直將她抱在懷中。
她一直哭,他就一直保持那樣的姿勢,直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