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看望姐妹的名義,過來堵門來了。
可憐安佑帝貴為天子,搞得像過街老鼠一般。
從福寧殿躲到靖寧宮,又從靖寧宮藏到御書房,又從御書房跑到崇政殿。
在後宮,妃子來堵。
後宮之外,宗老登門。
偌大的皇宮,竟無藏身之地。
“唉……小卓子,皇宮還有哪裡比較清淨些?”安佑帝嘆道。
卓平猶豫了一下,道:“皇上,有一處地方倒是沒人去,只是有些穢氣,不合皇上身份。”
“說!皇宮之內,還有朕不能去的地方麼?”
“回皇上,是淨身堂。”
“呃……”安佑帝一愣。
自從張天說,致人斷子絕孫有損陰德,安佑帝經過一系列安排,終於裁撤了淨身堂。
從此宮中不再新增新的太監。
宮中貴人不會來這汙穢之地,普通太監也不願來這地方觸及心中傷痛。
於是,淨身堂就閒置了下來,成了不三要之地。
“去看看吧。”安佑帝道,“連上仙都不嫌棄淨身堂的人,授藝讓他們謀生,朕豈能去看看都不敢。”
於是,卓平帶著皇帝,在一隊大內護衛的保護下,悄悄藏進了淨身堂。
淨身堂剛裁撤不久,裡面灰塵不多。
除了做手術的小房間有些腥氣外,其他地方倒還好,並無陰森的感覺。
最裡層的庫房,立著幾個高大的木架,稀稀疏疏擺放著一些瓦罐,外面還沾著寫有名字的字條。
安佑帝問道:“這些是內侍的子孫根?為何留在這裡?”
卓平道:“回皇上,自淨身堂散了之後,在宮中活著的內侍都已經來拿走了。”
“架子上面的人名,怕是人不在了。”
“一般來說,在宮中三五年,只要能攢下錢來,都早早將自己的子孫根贖了回去。”
“哦?這個還要贖?那淨身堂豈不是賺了很多錢?”安佑帝問。
“這倒不好說,上面還有各級總管要孝敬,若是出了差錯,還要時不時花錢消災……”
見皇上感興趣,卓平便將與淨身堂相關的一些內幕說出來。
若是以前,卓平也不敢將這些彎彎繞繞說給皇帝聽,怕得罪同行,惹來災禍。
如今有了“上仙記名弟子”這一層身份,只要自己不犯大錯,縱使皇上都不會殺自己,才敢講一些以前不敢講的話。
安佑帝聽了,沉默一會,道:“是朕疏忽了。”
“若不是上仙提醒,朕還不知道做閹人如此痛苦。”
“如此怨氣日積月累,難怪時間一久,宮中怪事頻發,國家氣運每況愈下。”
“自朕決定不添置新閹人以來,這一二年來,宮中多位妃子有了身孕。”
“沒想到這陰德回報得如此之快,上仙誠不欺朕也。”
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
若是不將其他人群視為同類,多殘忍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例如胡人將漢人俘虜視為兩腳羊,富貴人家將侍妾當作貨物送來送去,宮內貴人不把內侍當人,諸如此類。
自張天說了所有人類都是女媧創造的,又同屬炎黃一脈。
安佑帝的惻隱之心就起來了,有了一點共情。
安佑帝這邊在悲天憫人,只躲了一天,還是被發現了。
畢竟白天可以躲在淨身堂,晚上得回去睡覺。
第二天一早,再想過來,就被各個宮殿的人發現了。
一則流言迅速在宮中傳播,說皇上被妃子和宗老逼得沒法,去淨身堂自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