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不可能的,又何苦呢?”素皚的情緒有些激動,“不過多拖幾天而已,難道你都不知道我每天有多痛嗎!?你的病人,真是沒救了你也會勸家屬停止用藥,讓病人少受些苦!怎麼到了我這裡就不行了呢?咳咳咳……咳咳……呼呼”素皚說了過多的話,劇烈咳嗽起來,呼吸也有些困難。她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些光圈,視網膜早已嚴重受損。可是此刻,卻還是從眼睛裡留下眼淚,夾雜著血絲,分外可怖。
胤禩大慟,渾身發抖,朝素皚吼道,“我不痛嗎!?你知不知道我也會痛啊!我留不住綺嫵,留不住額娘,現在我連你都留不住了!我連你都要失去了……!我學了那麼多醫術,救了那麼多人,可是有什麼用!有什麼用!我只能看著你一點點地痛死,一點一點,在我面前,沒了氣息……”胤禩蹲□體,抱頭痛哭。他好多年,好多年都未曾這樣宣洩過情緒。這些年,綺嫵走了,額娘走了,皇阿瑪變了,就連胤禛也因為一個莫名冒出來的女人與他有了嫌隙……可是這些,還不夠!老天爺終於要帶走他的素皚了,終於要帶走他心裡最深最深的溫暖了!
素皚沒了話,低下頭,輕輕地靠過去,摸索到胤禩,與他頭抵著頭,無言相對。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胤禩的哭泣聲漸漸低了下去,只靠在木桶旁邊,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
素皚伸出手,漸漸摸到他的頭頂,輕輕開口道,“我想去看天池,我們不治了,好不好?”
胤禩久久不答話,等到木桶裡的水都變得溫熱了,他才輕啟暗啞的嗓子,“好。”
而此時的素皚又陷入了昏睡,迷迷糊糊中聽到胤禩答話,嘴角露出一絲淺笑。
第二日,奴才們準備好了馬車,再在裡面加上了厚實的墊子,放了被褥,水,食物,藥材,手爐等等東西。張錦和小輪子趕車,胤禩陪著素皚坐在車內,讓芷柔坐在外面。
今日天難得放了晴,一大早太陽就高高地掛起了。胤禩開啟窗戶,讓陽光透進來。
素皚靠在他身上,微笑著點點頭,輕輕道,“嗯,能瞧見一點點,是不是出太陽了?”
“陽光很好,金燦燦的。你把手伸出去,能照到的。”胤禩溫柔地說著,把著素皚的手慢慢伸出了窗戶。
素皚笑了,攤開手掌,似乎能感覺到暖意,輕輕收攏,還能把溫暖握起來。
“唔,我們走吧。”素皚縮回手,放進厚實的褥子裡,胤禩抱著她,又把褥子往上拉了拉。
馬車在小道上飛馳,道路兩旁皆是厚厚的積雪,還是昨日臨時讓人清掃出來的。即便如此,馬車也只能走到半山腰,即時還得走路上去或遣人抬上去。
素皚今天精神不錯,行了這麼久竟然沒有昏睡,胤禩把車裡弄得很暖和,素皚的被子裡還放了幾個湯婆子和手爐。
“你也是真是奇怪,為何不回北京去?”胤禩問道。
素皚漫不經心地凝視著窗戶,輕聲道,“捨不得……”
胤禩一怔,繼而自嘲道,“那你就捨得我難過?”
“捨得。”
胤禩笑笑,覺得嘴裡發苦,攏了攏素皚的褥子,岔開了話題。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何要去淌這渾水?”胤禩問道。
“行刺的那個人,叫敖登。明為準噶爾部人,實為土爾扈特人,且是早在崇德年間就因不堪準噶爾壓迫而遷往伏爾加河流域的土扈部落,咳咳……但是遷徙過後,土扈汗國在幾十年間一直受到沙俄的欺凌和摧殘,他們每一代都有人藉著放牧偷偷穿越俄國國境想要回到大清。這,你是知道的,咳咳……”
素皚有些氣喘,胤禩連忙讓她服下藥丸。一邊思索著,土扈汗國?是啊,這是一個聰慧勇敢的民族,一直被壓迫卻一直在反抗。一個在競爭激烈,強敵環飼的夾縫中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