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連夜啟程,一路顛簸,珊妮一開始還趴著窗戶看看她們要被送到哪裡,後來乾脆放棄了,英格蘭的原野,哪裡都是一樣的,白天都分不清哪裡是哪裡,何況是黑天。
安心昏昏欲睡的,但是馬車顛簸得她很不舒服,快到凌晨的時候,就覺得肚子裡的寶寶突然踢她踢的很厲害,有一下痛得她差點叫出聲來。
這一聲驚醒了半睡半醒之間的珊妮,她睜開眼的第一句就是“陛下,您不會是要生了吧。”
安心忙擺擺手:“不會的,這還有一個多月呢?”她雖然是這麼說,心裡也開始不踏實起來,因為這一下下的痛感開始加重,並不像是寶寶踢的。
千萬不要這個時候出來啊,拜託,安心開始不自覺地在胸前畫起十字架了,現在身逢亂世,只要她不死,寶寶還能保住,如果現在他就等不及了要出來,那不等於往人家刀口上撞呢嗎?
可是,陣痛一波如海浪襲來,頻率逐漸加大,強度也加大,安心緊咬牙關不讓自己痛出聲來,絕對不能讓外面的人知道自己快生了,絕對不能。
第二十九章 愛德華六世(四)
安心好不容易撐到了天亮,儘管他們走的都是僻靜的小路,但是路上也漸漸開始有人。
珊妮一邊擔心著安心,還一邊根據安心的指示將頭趴在車窗上看外面的動靜隨時報告她。
也許是對疼痛的適應力加強了一些,也許胎兒夜裡只是想要出來,現在知道時間不對,就暫時安靜了下來,安心才得以喘息了一下,也稍稍放下點心,也開始將注意力集中在窗外。
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她之前在來拉德洛城堡的路上,過往的一般都是平民,或者是做生意的或者是農民,或者是送信的,現在這種現象有了很大的轉變。
全副武裝的騎馬的人開始變得常見,即便是平民的打扮,也都拿著鋤頭斧子什麼的,三五成群的根本不像是去幹活,更像是要造反的,而安心幾乎可以確認他們是造反的,因為他們的胳膊上都戴著和押解她們的人一樣的袖箍,這個袖箍應該是他們所說的聯盟的標記了,看來,現在已經開始戰亂了,只是她偏安在拉德洛城堡裡被矇蔽了眼睛,還以為天下一直太平著。
這樣也好,亨利應該有準備了,也不必自己去急著告訴他有人要造反的訊息了。
一路上,馬車也停下來幾次接受檢查,開始安心沒在意,後來突然想到,要是遇到亨利八世的兵的話,沒準還能得救呢。
可是她們在車裡,怎麼讓人注意到她們呢?
於是她和珊妮商量好,只要馬車再停下來,不管檢查的人是哪一方,她們就拼命敲車門。
之後馬車果真又停下了幾次,安心和珊妮就用盡全力地敲,可是說也奇怪,不管她們怎麼敲,根本就沒人理她們,她們眼睜睜地看著外面的人就這麼看著她們在馬車裡呼叫,連眼睛都不眨,更讓她們想不通的是,不管是造反方帶著袖箍的人,還是亨利八世的皇家軍隊,全部都對馬車放行,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過安心也沒心思再琢磨這些奇怪的事了,又一個白天過去,她和珊妮因為動作過大,體力不支,就是再停下檢查,她們也沒力氣敲車門了,反正敲了也沒用,更雪上加霜的是,安心的陣痛又開始了,這一次一開始就很猛烈,她不得不將寬大的裙襬咬在嘴裡,才使自己勉強忍住疼痛。
因為早上陣痛停止,安心掉以輕心,但以這個時候的疼法來看,寶寶是一分鐘都等不得要出來了。
“陛下,不行的話,我讓他們停下找個大夫吧。”珊妮看安心疼得面目猙獰臉煞白,嚇得都帶上哭腔了。
“不,不要……珊妮,你記住,絕對不能讓外面的人知道我要生了,絕對不能……”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安心也想拼一拼,儘量保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