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寒族出身的他。
凌準不是傻子,喘了一會,終於明白了。他老目猛瞪,看向俯首不語的兒子。半晌,迸出大笑:“好啊!好啊!”
這一笑,笑的得顯丈二了:這……唱的是哪出?剛才明明還是龍顏大怒……
“小九啊。”青王圍著凌翼然繞了個圈,“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嗯?”語調中竟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感。
“兒臣駑鈍。”凌翼然的身體俯的更低。
“哼!”青王重重吐氣,震的鬍鬚微顫,“裝傻!死小子!”
他一腳踢向凌翼然的後背,驚的得顯倒抽一口涼氣:九殿下不會……不會被踢傻了吧。得顯好心地俯下身,想要將凌翼然扶起。卻見那雙微挑的黑瞳溢位濃濃笑意,優美的唇線彎彎勾起。
這……這……又唱的是哪出?可憐的內侍長再次丈二了。
“父王英明。”凌翼然轉過身,半跪著仰視凌準,“天重元年大興書院,天重三年力排眾議開寒族科舉、賜予官職。天重五年初涉文書院,攬各地寒族才子入都參政。天重十年頒佈暢言令,市井小民皆可言論政事。天重十二年削減商稅,興洋洲為商賈重地……”他深深一揖,沉聲道,“父王之深謀遠慮,讓翼然為之折服。”
很受用,這樣的溢美真的很受用啊。凌準含笑視下,這麼多年了,他細細考量、精心策劃,只有這個兒子從點點政令中猜出了他的心思。暖兒,暖兒,凌準心中湧起熱流,你給孤生了個好兒子啊。對不起,孤不能實踐那份諾言了。小九他更適合這王宮,更適合這……
按捺心中的歡喜,凌準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微攏眉頭,沉聲道:“只是,還缺了一樣啊。”他又何嘗不想拔掉心頭刺,一掃二十年來的憋屈。只是寒族的爆發,還不足以震懾自震朝以來就橫霸神鯤的華族勢力。還缺,還缺……
“天重我王,國運隆昌。”
腳下那人忽地開口,凌準暗歎視下:此兒類我,果知孤之憂懷。
凌翼然笑容漾深,俊眸滿溢著勢在必得的神采:“父王乃是天授之君,天時必助!”
凌準虛起雙目,探究睨視:原來這孩子耍的不是單臂拳,而是連環腳。
雖然他不願承認,但卻已是第二次落入了小九的套。
他老了,真的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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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書院的編修為何不分輕重地激怒臺閣二院,又為何打不還手?我握緊雙拳看向殿外,百十號老少圍著幾十個年輕編修報以拳腳,可謂人多壯膽,連平時最文弱的官員也目露猙獰、一副嗜血模樣。再這樣下去會死人的,我心頭一顫,向前邁去。
“豐侍郎。”
一聲輕喚阻止了我的前行,只見聿寧雙目淡定向我微微頷首:“關於定侯禮侍問題,本官還想和你聊聊。”
心知他只是藉口將我攔下,只得舉步上前:“大人。”
“雲卿。”聿寧面色如常,語調卻漸冷,“欲成大事,不可心慈手軟。”
我眉梢微動,怔怔地望著他:“元……仲……”
“犧牲已是必然。”
耳邊迴盪著這句淡言,我心緒繚亂一時難以平靜。激湧的人潮擁堵在殿門外,讓其他官員進出不得。那邊上閣的上官司馬挑著掃把眉,譏諷地看著面色蒼白的左右二相。而洛大人則目不轉睛地看著哄打的人群,似在算計什麼。
“父親大人。”一個隱忍的低吼從身後傳來。
我偏身一瞧,何猛站在何巖身側,高大的身軀微微彎垂:“我想……我想……”
不苟言笑的何御史虛起眼直直看向殿外,面色依舊冷硬:“婁敬,你的弱點就是太優柔寡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