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害怕……」小姑娘哽咽不止。
尹溫綸重重嘆了口氣:「快戴上,你媽要是在這兒也會要求你戴上,想活下去就好好聽話。」
小姑娘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襟,半晌,點點頭,伸手拿過氧氣罩——
而此時,機場大廳一片混亂,門口聚集了大量乘客家屬以及記者,像是早間的菜市場,人群吵嚷不停,工作人員也只能一遍遍安撫家屬們的情緒。
飛機上,不少乘客已經出現了嘔吐甚至是譫妄的症狀,雲商一樣感覺非常難受,五臟六腑都如同被用力擠壓一般,腦海中已經開始走馬燈一樣,曾經的一幕幕都異常清晰地出現在腦海中。
小時候,爸爸和人合夥做生意,四處借貸,結果合夥人卷錢逃跑,給爸爸留了一屁股爛帳,債主天天上門威脅,受不了壓力,他帶著媽媽跳樓自殺。
後來自己去了福利院,輾轉到收養家庭,收養家庭的叔叔是個人面獸心的禽獸,趁阿姨不在家的時候意圖對自己性侵,自己掙扎摸過花瓶狠狠扣在他腦袋上,接著跑出了房間。
在大街上流浪了一個星期,又被志願者送回了福利院。
同學的欺侮,院長的虐待,即使身處荊棘之地,也要抓著荊棘努力爬出黑暗,哪怕被扎得血肉模糊。
後來憑藉自身努力考進了國內頂尖美術院校,認真學習,申請保研,申請國家勵志獎學金,人生到此才剛剛開始,卻因為一場不可預測的大氣突變,生死未卜地在高空中沉浮。
可是,自己努力了那麼久,吃麼那麼多苦,不是為了就這樣死去。
這句話猶如一劑強心劑迅速注入血液,雲商勉強穩住身形,按緊氧氣罩使自己鎮定下來,條理且有節奏的呼吸,在心裡不斷安慰自己,要相信國家,相信這些訓練有素的乘務組。
這時候,窗外的暴雪肉眼可見的變小,而剛才那種強烈的俯衝感也在慢慢緩釋。
「叮——各位乘客你們好,我是本次航班乘務組長,現在飛機的強烈顛簸已經暫時控制住,我們會在a市機場緊急降落,請乘客們坐在原位,繫好安全帶,不要摘下氧氣罩。」
飛機的顛簸漸漸變輕,穿過灰色的厚密雲層,以時500公里的速度向前航行。
乘務組長坐在位置上,深吸一口氣,紅著眼眶拿下揚聲器:
「飛機已經恢復正常執行,我們將在二十分鐘內下降至安全高度,非常感謝大家的信任。」
a市機場收到管控中心的命令,開始緊急肅清跑道,救援車物資車源源不斷湧來。
距離遭遇惡劣大氣突變至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十分鐘,現在飛機非常平穩的在空中滑翔,慢慢下落。
尹溫綸靜靜地望著雲商,他閉著眼睛,面容是難得的安詳。
他抬手摸了摸雲商的臉,輕笑一聲:「我們安全了。」
飛機落地,疾速向前滑行,速度平穩漸緩——
所有人一直懸在半空的心也隨著飛機落地而穩穩落下。
所有人一一上了救護車,先送到醫院做個身體檢查,而很多在飛機遇難時一直保持冷靜的人,一下飛機卻哭得稀里嘩啦。
或許是劫後餘生的釋然,也或許是對航班機長乘務人員的感動。
一直到下了飛機,尹溫綸還在緊緊拉著雲商的手,而雲商好像心思根本不在這兒,也沒意識到,就這樣毫不掙扎任由他去。
手機一開,源源不斷的簡訊接踵而至。
但大部分都是簡玉衍發來的,只有一條,是岑宇發的,他只是簡單問了句:
「安全著陸了麼?」
簡玉衍那邊都快要炸成煙花,從詢問安全情況到怒斥國內航班再到痛恨自己為什麼不跟著去,這個時候,雲商倒是覺得該給他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