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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兒亦在反覆思考此事,海上勢力複雜多變,孩兒瞭解不多,只就從大江進入方圓百里的金陵水道推測,此事應該和道門、漕幫脫不了干係。”

“如此之多且價值連城的貨物要想神不知鬼不覺透過水關,再運入金陵城,唯一的通道是晝夜放行的三山門水道,只有實力強橫的漕幫才能辦到,而隱身於漕幫背後的,無疑就是地位超然、信徒遍佈各大幫會的朝天宮了。”

“嗯,說得有理,你可曾就此問過小朱道士?”應正卿問道。

應昌培苦笑著回答:“問過兩次,朱賢弟不是避而不答,就是顧左右而言他,最後孩兒不好意思再問了。”

“他可曾談起此次貨物的定價與售賣事宜?”應正卿再問。

應昌培心懷忐忑地回答:“不曾談起,當時孩兒激動之下,斷言這套《金瓶梅》繡像話本一旦面世,定會轟動全城,問朱賢弟總共帶回多少?”

“朱賢弟對孩兒的失態似乎早有預料,反而不慌不忙示意孩兒拿主意。孩兒醒悟過來暗自汗顏,深感事體重大,鄭重說明需要稟報父親方能定奪,於是就有了朱賢弟託孩兒帶給父親的話。”

說到這裡,應昌培略微遲疑再次開口:“還有件事稟明父親,朱賢弟雖然經營手段高超,但孩兒總感覺他不怎麼在乎錢財,常有一擲千金視錢財如糞土的超然氣度,這讓孩兒百思不得其解。”

“細細回想他與孩兒相識之後的言談舉止,所作所為,最後發現他最在乎的,除了已更名為紫竹園的義學之外,還有幕府山下大江之畔早已廢棄的上元門碼頭。”

“孩兒不止一次聽他談起過上元門廢棄碼頭的重建事宜,聽其所言,規模還真不小,那片地方他已經以紫陽觀的名義買下了,預計首次投資不會低於二十萬兩白銀,計劃在明年洪水季節之前竣工,然後還要在碼頭上方建造中轉庫房、鐵器作坊、造船作坊、工匠住房和供孩子唸書的私塾等等。”

應正卿沉默了,站起來緩緩踱步默默權衡,半刻鐘後停在寬大華貴的紫檀木書案旁,再次瀏覽整齊擺列在書案上的精裝繡像話本、臺式座鐘、水晶酒具等物,最後捧起能看到自己一根根花白鬍子一道道大小皺紋的圓形梳妝鏡,細細端詳鏡子中逐漸老去的臉龐,情不自禁發出聲悠長的嘆息。

“父親……”

從未見過父親失態的應昌培擔憂地呼喚。

應正卿輕輕放下直徑一尺的明亮鏡子,伸手撿起古籍邊上的名刺,轉過身回到太師椅上坐下:

“三兒,等會兒你帶上這張名刺,再拿上你那朱賢弟贈送的兩瓶美酒,還有桌面這塊懷錶,一起送去給你妹夫,他看過之後就會明白的,完了你對他說,為父請他從下屬軍中挑個性情穩重的車把式和八匹健馬交你帶走,你帶上車把式和健馬前往靈應觀,盡數送給你那朱賢弟吧。”

應昌培如釋重負:“孩兒明白了!只是……這定價與售賣之策,還請父親示下。”

應正卿微微一笑:“你那朱賢弟都如此灑脫了,為父要是再指手畫腳,豈不落入下乘?放手去幹吧,只需記住為父曾送你的八個字即可。好了,去吧,這套《金瓶梅》繡像話本確實令人歎為觀止,為父竟然也被勾得心癢癢的,哈哈!”

應昌培終於露出了笑容,捧著名刺後退半步,向端坐椅子上開始翻閱繡像話本《金瓶梅》的父親深施一禮:

“謝謝父親,父親贈與的八個字孩兒終生銘記:循序漸進,謀定後動!”

午時剛過,朱道臨和師弟玉虎乘坐租來的馬車趕到塵土飛揚的幕府山下,兩輛滿載貨物的馬車跟隨其後,駛過已經擴大兩倍的筆直道路,穿過漫天捲起的陣陣黃塵,最後停在修葺一新的底層臺基下。

朱道臨環視四周密密麻麻不下三千的忙碌人群,再望向西面兩座矮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