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不是大風大雨嗎?估計是東面大海上過來躲避風浪的倭人,或者是受僱於佛郎機人的海上豪強,我大明各地水師沒有這樣的戰船和旗號。”
“會不會是最近名聲鵲起的寶山衛指揮使朱道臨的人?”耿忠明問道。
眾人又是一愣,孔有德搖搖頭:“根據朝廷邸報的訊息推算,道士出身的朱道臨當上寶山衛指揮使才兩個月,哪裡有時間這麼快造出戰船?”
“倒是聽說此人做生意厲害,年紀輕輕已家財萬金富可敵國了,擁有不少8;000料大海船,和佛郎機人的生意做得很大,估計正因為這樣,才遭來江南世家豪強的嫉恨。”
“傳言這會兒雙方正鬥得你死我活,朱道臨差點被江南豪強暗殺,這時候他哪有力氣跑到幾千裡之外的渤海來?要是做生意,也得有船隊跟來不是?”
眾人連聲附和,猜來猜去還是弄不清逃走的兩艘怪異戰船是什麼身份,大多數人覺得兩艘船是躲避風暴誤打誤撞靠過來的,本方率先發炮也是應有之舉,畢竟幾萬官兵圍住了登州城,誰也不敢大意。
其次是對方船上有那麼多火炮卻沒動用,看來純屬誤會,對方沒什麼惡意,於是孔有德結束爭論,下達嚴加警戒派船出巡的命令,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第十三天下午兩點四十分,疲憊不堪的朱道臨和他麾下兩艘戰船順利抵達海河口,在天津衛海防巡邏船的接引下,逆流而上直達天津港,船上所有人這才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
傍晚,天津港北岸較為冷清的渡口上方豎起30頂四四方方的軍用帳篷,兩艘落帆的戰船靜靜停靠在渡口西側的木碼頭上,三百餘官兵終於能夠圍坐在熊熊篝火周圍,吃上久違的熱飯熱湯。
主帳篷前方臨時搭建的長桌周圍坐滿了人,在天津等候已久的博孚分號掌櫃楊君武捧著碗熱湯,恭恭敬敬地向朱道臨彙報,最後頗為體貼地建議道:
“通州分號已把車隊準備好,將軍休息一晚再啟程也不遲,御馬監劉公公率領300騎兵已在通州等候兩天了,到了通州一切都好辦,只需五個時辰就能趕到京城。”
朱道臨低聲說道:“對岸此刻定有不少人盯著我們,誰也不敢說裡面沒有滿清奸細或者叛軍密探?還有被我們弄得灰頭土臉的漕幫和東林黨,這個時候難保他們不會使壞。”
年逾四十的楊君武心頭凜然:“將軍的意思是,連夜北上?”
朱道臨點點頭:“沒錯!你吩咐手下夥計過河去,找幾家車馬行問問,別說租車,只問是否能夠買到好馬即可,轉一圈就回來,再吩咐你帶來的護衛頭目悄悄騎馬返回通州做準備……”
“吃完飯我們睡覺,子夜過後,趁今晚還是東北風趕緊走,爭取明天下午抵達通州,然後卸船裝貨趕赴京城。”
楊君武連連點頭:“明白了!在下這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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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〇章 逢凶化吉
午夜剛過,刺骨的寒風越刮越盛,天津衛早已萬籟俱寂漆黑一片,連狗叫聲都難以聽見。
營養不良的大明百姓這個時候連個夜路都不敢走,更沒人敢在這種寒風大作的黑夜行船,恐怕連數百年來在大運河上摸爬滾打的漕幫漢子,也不敢在沒有星星月亮的黑夜冒死行船。
滔滔海河朦朧一片。
南岸寬闊的天津大港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眼前數十米內的河岸輪廓在大多數官兵眼裡,只剩一抹深淺不一的影子,朱道臨卻在這個誰也沒有料到的時候,率領兩艘戰船悄然。
兩艘小艇在前方數十米的主航道兩側勻速前行,船艉上用銅板製作鑲嵌玻璃的航燈在灰暗水面上忽明忽暗,兩艘升起橫帆的300噸級戰船一前一後跟隨航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