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垂簾聽政了十年的大明皇太后,親手栽培了當今天子,又輔助張居正開創了大明新政的女子。
這世上的忠臣,奸臣,大義凜然的清流,一肚子男盜女娼的閣老,她什麼人沒見過?
李太后心中自然明白。
看上去兇巴巴的彪形大漢未必是壞人,而羽扇綸巾,風度翩翩,看上去斯文儒雅的也未必是好人。
又或許。
李太后是見怪不怪了。
甚至於。
她還覺得這般惡形惡狀的沈烈有些憨。
有些……
順眼了。
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不礙事。”
隨著李太后嘴角微微上揚,溢位了一絲笑容,向著沈烈之妻安撫了幾句,讓她不要多心。
可是很快。
他卻又對這女工學堂十分好奇。
瞧著那人頭攢動處。
李太后便輕聲細語的追問了起來:“你方才說,要在莊子裡辦學堂,可這麼多女子聚在此地,吃,住……想必花費不輕吧,尋常莊戶人家能負擔麼?”
她滿心以為。
上學堂這事兒自然是要交學費的。
至少。
一個莊稼人的女兒,是萬萬念不起學堂的。
切不要說女子。
就是一個男人要念書,對一家人來說也是極大的負擔。
張靜修聞言,忙柔聲道:“回太后的話,這學堂管吃住,不收錢……學成之後進廠做工,薪俸比尋常衙役還要高一些。”
李太后又是一愣,紅唇微微張開。
若有所思。
“哦。”
難怪了。
卻原來。
這新奇的女子學堂非但不收學費,還包吃,包住,甚至學成後還有如此優厚的待遇。
難怪這大雪天,一大早,這麼多十里八村的女子便踩著厚厚的積雪蜂擁而來,險些將大門都擠塌了。
這就不奇怪了。
瞧著那秩序井然的人群,在莊門外排成了長隊,還陸陸續續有更多的人趕來,李太后心中嘖嘖讚歎。
點點頭。
此時。
太后那雙明眸善睞的鳳目,再看了那急吼吼到處亂跑的青年,便覺得更順眼了一些。
她知道。
這才是幹實事兒的人。
是國之棟樑。
她雖然不懂什麼叫實業救國,不過長期輔佐張居正理政的經驗告訴她,這沈烈……
和那些滿口大道理,張嘴就胡噴的言官清流比起來,那簡直便是雞群裡的一隻鶴,烏鴉群裡的紅鳳凰了。
甚至於。
李太后心中竟生出一絲古怪的念頭,這個沈烈雖然貪財了些,不過他得來的錢也確實都用在了實處,都用在了民生上。
這是實打實的善政呀!
還真有點……
太師那些年銳意變法的氣象了。
更甚至於。
她忽然覺得,沈烈坑了她那個不爭氣的親爹,還有兩個好賭成性的親哥,似乎,好像……
是在為民除害。
再然後。
她甚至覺得自己來登門討要錢財這件事,是有些蠻不講理,仗勢欺人了,隨著李太后玉容變得古怪。
在心中。
李太后趕忙將這個念頭抹去,暗自輕啐了一口。
“這叫什麼事兒呀!”
說話時。
沈烈一轉身,便瞧見了不遠處的太后鑾駕。
一愣神。
“哎?”
汗流浹背的沈烈嚇了一大跳,便趕忙快步跑了過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