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一旁的林簡癱在地上,聽著那喉嚨蠕動的聲音和嘩啦啦的落地聲,只覺得喉嚨翻滾,一側頭又吐出了一口清水。
這口清水吐完後,他心中還是煩惡不已,頭暈眼花,胃裡不斷翻騰。不過半夜白林存貨已經不多,他只能蠕動食管不斷乾嘔,難受得滿頭大汗。蘇洛握著他的肩膀幫他穩住身體,只覺得手下全是又冷又膩,全是冷汗,不由得心下焦急,疾聲問:“怎麼回事?你到底怎麼了?怎麼吐出這樣?”
林簡仰頭喘了一口氣,有氣無力的伸手抓緊胸口,斷斷續續道:“那三個人……是不是還沒動?”
蘇洛抬頭看住螢幕:“確實沒動,不過溫度已經到——兩百度!怎麼這麼高?”
“殭屍的體液灼熱無比,傳說中道行厲害的古屍甚至能烤乾江河……”林簡喘了一口氣,艱難地嚥下一口涼氣:“不過……不過這裡固若金湯,就算它們溫度再高也熔化不了大門的……這——這個是在沸騰血液,血液變得滾燙後,裡面的屍氣就揮發出來了,所以我才——”
話還沒說完,他嘴裡熱流一湧,側頭後哇的一聲又是飛流直下。病床上週子梅氣喘吁吁的抬起頭來,嘶聲道:“這間病房有——呃——有最先進的空氣迴圈裝置,就算毒氣也不可能——嘔!”
她朝前一撲,顫抖著低下頭去。林簡吐完一口水,喘息著撐起身體,上氣不接下氣:“屍氣陽氣都是比喻而已……這——這裡的氣取的是萬物皆氣的意思——屍氣這種東西無形無質,鐵門哪裡擋得住?野外荒郊裡連夜耗子都要避著亂葬崗打洞,你——你連夜耗子——”
一語未罷,他臉色煞白,趕緊又低下頭去。蘇洛在一旁聽得又是驚駭又是好笑,立刻伸手幫他順氣,一邊道:“我怎麼沒事?”
“你沒事?”林簡掙扎著抬起頭,瞄了他一眼:“你現在還算一個正常的活人,自然和我們這些陰氣在身的不同,再說你的臉色也在變白啊……屍氣侵蝕血脈生氣,最能損害活人的五臟血脈。”
蘇洛沒有在意後面那一段,他敏銳的抓住了重點:“陰氣在身?那高大冠他們呢?”
“高大冠?”林簡嘶聲喘氣:“他們不把腸子吐出來就是好的了……”
說罷,林簡只覺胃裡翻滾波瀾又起,酸液與清水也已經隱隱湧上了喉頭。他按住胸口吸了一大口涼氣,好不容易摁下這股煩惡,掙扎著喘息:“這……這麼做不是辦法。如果他們再這麼催逼屍氣,不——不用再做什麼,我們自己都要吐到脫水……要,要攔住屍——”
“氣”字還沒說完,他終於再也忍耐不住,側身又是一陣狂嘔,飛流直下。
蘇洛牢牢按住他的肩膀,聲音凝肅:“該怎麼辦?”
“糯米……雞血……”林簡頭暈眼花,面紅耳赤:“或——或者蓮花也行。這些東西都可以破除汙穢……但——但現在……”什麼也沒有蘇洛還沒有回應,床上的周子梅奮力仰起頭來,一張溼淋淋的臉上髮絲凌亂,眼淚縱橫,她抽搐著喘了兩口氣,啞聲道:“糯米——糯米沒有。有……有藕粉糕,是……是L市的特產。行不行?”
如果不是嘔吐得實在再也沒有力氣,林簡簡直想抬頭翻上一個白眼:荷花或者蓮藕能去除汙穢靠的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本性,被炒熟炮製後哪裡還有藥性可言?正欲出聲反對,喉嚨裡突然酸流奔湧熱血滾滾,一時間喘得面紅而赤,額頭青筋暴漲,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那邊周子梅吞吐了幾口新鮮空氣,低頭按了按胸口,突然從床上翻身掙扎起來,探手從床頭櫃裡掏出了一個綠色紙包,揚手往天上用力一拋。那紙包在半空中破裂,灰白色的粉末紛紛揚揚全灑了出來。林簡正低頭喘氣,冷不防覺得鼻子裡窸窸窣窣奇癢無比,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立刻噴薄而出,震得他朝後一仰。
他奮力穩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