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帶著。果然,常寧也有。
將他身體放平趴好,我開啟小藥盒子,才發現自己兩隻手黑呼呼的,指甲斷了幾根,指甲縫裡都是汙泥。
我素來有些潔癖,這一刻只恨不得立即去洗手,但是,常寧還等待著儘快救治。
把他的佩刀拔出來,割開他後背的衣衫,傷口周圍紅腫一片,血仍舊在流,輕輕用手一摸,失血過多的肌膚,似乎都失去了彈性,不能再耽擱了,我咬牙,雙手抓緊箭身,用力拔起。
“啊!”常寧無意識的叫了一聲,身子抽動,而我,則無力的跌倒在一邊,箭只向上了一點點,血流卻一下子加快了。
很想抬手給自己一個嘴巴子,因為自己實在是太沒用了,除了哭就是哭,用力抹了一把臉,我咬緊牙,雙手用力,直到“撲”的一聲,箭頭徹底到了我的手上,常寧的血也噴在了臉上,我才慌忙將藥膏拿過來,厚厚的塗在他的傷口上。
外面的長衫撕成了好多條,橫七豎八的綁在他的傷口上,血總算是不出了,我幾乎脫力的坐在一邊,等待著常寧甦醒——或是死亡。
一整夜,常寧沒有動過。
山林裡,不時有野獸的號叫聲傳來,我很餓,卻不敢離開,當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吃些什麼。
趕在日落前,我揀了寫樹枝回來,準備生火,只是,我無論是用力敲打兩塊石頭也好,還是鑽木頭也罷,都沒有弄出火種,自然,也就沒有火可以升。
常寧不動,我也不動,因為我實在沒有勇氣在面對滿山野獸的時候,還要面對一個可能死掉了的人。
很久都沒有覺得,黑夜是這樣的漫長了,我抱著膝蓋,團成一團,忍受著飢餓和恐懼,等待黎明的到來。
“水——”天亮之後,我自睡夢中醒來,原來人在極度的恐懼中,也很容易入睡,至少我是這樣。睜開眼睛,就聽到了這樣的呻吟,發自常寧的呻吟。
一下子跳起來,我過去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居然還有呼吸,而且聲音微弱的要水,我興奮了起來,總算不是孤單一個人了,只是,水……我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那種清澈的、流動的液體。
“水——”常寧執著的呻吟,我咬了咬嘴唇,決定四下找找。
並不是每個山谷中都恰巧有流水經過,有的,只是巧合,沒有的,大約也是巧合,總之,我遇到的情況就是巧合,山谷中沒有水流,不過大片的葉子上,卻有幾滴露水。
第一滴露水滾落在了地上,因為我基本沒考慮,就伸手去摘葉子了,葉子到我手上的同時,露水也掉在了地上。
有了這樣的經驗,我就四下裡找了片大葉子,收集起一滴一滴的露水,然後在滴在常寧的唇上,雖然有些杯水車薪,不過總比我一點也喝不到要強。
日頭過午後,常寧終於醒了,只是剛睜開眼睛看東西的時候,給人一種沒有焦距的錯覺,我足足又等了有一盞茶的功夫,他才終於說:“你為什麼不走?”
“走去哪裡?”我問他,一邊把手按在他的額頭上,有些熱熱的,不知道是不是發燒了。
“回京城,回你的榮華富貴身邊呀。”他說,語氣漸漸有力。
“如果能走,你以為我不走嗎?”退開兩步,我回答他。
“那你走吧。”他重新閉上眼睛,不看我,也不再說話。
我等了一會,又等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問他,“你沒死吧?”
“人呆在這裡,早晚要死,有區別嗎?”常寧睜開眼睛,有些嘲諷的問。
“當然有區別,區別就是,如果你死了,就沒有希望了,如果你沒死,就有希望。”我說,“而且我們也可以離開這裡的。”
“我們可以離開這裡?”常寧忽然看向我,眼中有光芒跳躍,然而,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