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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頭,親吻那一隻金色的指環,然後抬頭看她,眼神深沉:

“等著我,阿黛爾。”

“沒有人可以分開我們——父王不能,死亡也不能。”

他跳下馬車,大步的離開,再也不回一次頭,手指上纏繞著那一縷割斷的金髮。

阿黛爾坐在馬車裡,看著他的背影沒入巍峨森冷的宮殿陰影裡,直到車門關上。蘇婭嬤嬤無聲地坐到她身旁,重新整理她被撥亂的面紗,讓那些密密麻麻的珍珠垂落下來遮住她的視線。她絞著手指,全身顫慄,竭力不讓自己在這樣喜慶歡樂的日子裡哭泣。

“您可以哭出聲音來,公主,”嬤嬤低聲,輕輕撫摩她的肩膀,“按照東陸的風俗,女子離開親人出嫁的時候是應該哭泣的——哭吧,沒有人會因此指責你。”

阿黛爾一顫,再也無法剋制地將臉埋在了掌心裡,失聲哭泣。

馬車轔轔的走過街道,周圍的歡呼聲排山倒海而來,禮炮聲連綿轟鳴,禮堂敲響了十二響鐘聲,無數的玫瑰花瓣被灑落下來,在風中飛舞著,宛如織成了一件花的嫁紗。

蘇婭嬤嬤輕輕拍著公主的後背,宛如一個真正的母親一樣的低聲嘆息——她知道在又一次被迫分離的瞬間,這一對可憐的孩子的心都碎裂了。她轉頭,看著身後漸漸遠去的神廟——那裡依稀還有一個影子,正一路狂奔上了高樓,遠遠地望著這一駕即將去往異國他鄉的馬車,彷彿在風裡呼喚著某個名字。

那個孤獨的剪影、在漫天飛揚的玫瑰花瓣裡,彷彿刀刻一樣的刺眼。

“多麼奇怪呀!”她默默地想,覺得眼角也有點溼潤,“為什麼在某些時候,我竟覺得西澤爾殿下也是真的愛公主的呢?——因為,他實在是太孤獨了。”

“魔鬼的孩子!魔鬼的孩子!”

萬眾歡騰的喧囂裡,忽然傳來低低的咒罵聲。無數狂歡的人群追著華麗的車隊,不停地拋灑玫瑰花瓣和七色紙——其中混雜著一個潦倒痴呆的婦人,歪戴著睡帽,踉蹌地跟在馬車後,一路喃喃,不時仰頭看天,玻璃珠子一樣的藍色眼球滾動著。

“神啊,魔鬼的孩子來了……大胤就要大禍臨頭了!”

三、花之屍骸

從西域的翡冷翠到東西方交界處的晉國,用了接近一個月的時間。送親的車隊穿過了遠東晉國,再前行了三日,渡過奔騰的湄瀾江,眼前便是一望無際的龍首原。

龍首原位於東陸通向西域的必經之地,戰略要衝,多年來發生過無數慘烈的惡戰。然而自從十年前胤國大敗越國大軍於此,越國王室遞上降表稱臣,龍首原以南三千里便納入了大胤的版圖,多年來再無戰爭。

正是初春三月的時節,細雨濛濛地下著,平原寂靜,繁花盛開。遠處村莊掩映,整個天地間彷彿籠罩著縹緲不定的輕紗,一切都顯得綽約而輕盈,色彩明麗。

道旁薺菜青青,苜蓿剛抽出嫩芽,赤膽花綻出花蕊,在雨中嬌嫩欲滴。

帶著斗笠的女子成群結隊地在原野上游蕩,彎腰採摘著鮮嫩的野菜,臂上竹編的小提籃裡已然青青一握。雨水溼潤了村婦們的髮梢,烏黑的長髮貼在紅潤的臉上,更加顯出春日欣欣向榮的氣息來。豐麗的女子們一邊採摘,一邊輕唱著東陸的歌謠,輕緩悠長,語調歡快:

“采采疲к櫻�⊙圓芍��

“采采疲к櫻�⊙雜兄����

然而,在她們剛剛採完了道路一側的野菜,正要移到另一側時繼續勞作時,得得的馬蹄忽然由遠及近。村婦們愕然抬頭,一列金壁輝煌的龐大車隊便出現了在細密的雨簾裡。

那上百輛馬車組成的奢華車隊氣派驚人,每一輛都由八匹駿馬拉動,珠裝玉飾,在雨簾裡奕奕生輝,甚或連翻飛的馬蹄上都閃著點點金光。從被雨氣籠罩的官道另一頭遙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