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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到!”端康不動聲色的上前,在他面前展開了明黃色的聖旨,開口: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皇兄舜華久懷不臣之心……”

“不必唸了,我能猜到那些話。”在讀到這裡的時候。簫聲歇止,剛剛從容吹完了一曲《賀新涼》的公子楚緩緩開口,打斷了使者,“我只想知道結果。”

端康迅速的看了他一眼,而對方坐在盛宴中,以一種無怨無恨的表情等待著。

“念同為先帝之後,賜其鴆酒,留全屍。欽此。”

端康一字一字的念出最後一段。眼神越過明黃色的綢緞,冷冷看著高臺上的公子,彷彿獵犬在端詳著垂死的獵物,想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恐懼或者仇恨——就如那十萬士兵在龍首原上活埋時的那種表情。

然而,公子楚臉上的神色依然冷冽如冰雪,甚至衣衫的皺褶都沒有絲毫變動。

“是這樣麼?”他低低笑起來了,“鴆酒在哪裡?”

端康一揮手,立刻有隨行的小黃門上前,捧出了由紫檀木的托盤上面放著一壺酒和一隻翡翠杯,湛碧色的美酒在杯中無聲盪漾。折射出粼粼的凜冽光芒。

看到毒酒,周圍的舞姬發出了一聲驚呼,下意識的退開了幾步,四散從高臺上逃開。只有歌姬謝阿蠻霍然站起,往前走了一步,擋在了公子身前,臉色蒼白而絕決,手忽然探入懷裡,拔出了一把一尺長的匕首。

“不許靠近公子”,她用顫抖的語聲道,抬頭看著那些圍上來的人。“跟你們那個卑鄙無能的皇帝說:他根本不配做公子的兄弟!根本不配做大胤的君主!”

“大膽!”端康厲叱,往前走了一步,“左右。將她拿下!”

“好了,阿蠻”,忽然間,身後的公子輕聲開口,“替我將酒拿過來吧。”

“公子!”歌姬霍然回頭,熱淚盈睫。

“拿紅牙板的手,怎麼合適拿刀呢?”公子楚微笑,語聲卻冷定不容置疑,“——把我的酒端來給我,阿蠻。”

歌姬臉色蒼白如雪,手指顫抖著,卻終於如言一分分抬起,接過了那一盞酒,回身走向公子身側,緩緩屈膝跪下,將酒盞舉過頭頂。

“是西域二十年陳的葡萄美酒麼?”公子楚抬手拿過酒杯,放在鼻下聞了一聞,淡笑,“可惜鴆的份量下的太大了一些,影響了酒的味道。”

端康的眼神雪亮如電,定定地盯在他身上,複雜而激烈的變幻著——而公子依舊若無其事,只是抬手拿起酒杯聞了一下,復又放下,唇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奇特笑容,看著遠處頤風園的門口。

顯然並不想讓外人看到這一場兄弟相殘的宮闈慘劇,大內總管奉命只帶了一隊精銳入內,所有的軍隊都被留駐在門外。然而,在金谷臺上看去,兵甲簇擁之中停著一架明黃色的軟轎,上面繡著蟠龍雲海,簾幕低垂。

“是徽之來了麼?為什麼不進來?”公子楚忽然笑了起來,“難道是在害怕?——這個懦弱的孩子,到了這一刻還在害怕啊!”

他的聲音低而柔和,不知怎地,卻在風裡傳出很遠,清清楚楚抵達了園中每個人的耳畔,這番大逆不道的話一出口,連遠在門口的軍隊都有了微微的波動。士兵們並不清楚此番忽然行動的原因,但是聽到此處,隱隱明白皇上對長兄似再度有殺意,不由動容。

“大膽,是想抗旨麼?”端康踏前一步,厲喝,手舉起,“左右,拿下!”

隨行的精銳齊齊發出一聲應合,上前了一步,便要動手。

“不”,明黃色的軟轎裡,忽然傳出了一聲清晰的斷語,“住手。”

簾子被掀開,蒼白瘦弱的少年從內站起,指節緊握得發白,抬頭霍然看著高臺上白色的影子,眼裡彷彿有烈火熊熊燃燒,大踏步的走入頤風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