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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部分

徐鳳年總算打賞了他一個笑臉,“來,再試試看能否殺了我。”

這一刻種桂出手也不是,鬆手也不是,自打孃胎出生以來,這等羞愧憤恨難當,只比剛才五馬拖拽的境地稍好。

種桂僥倖由陰間回陽間,而陸沉則是從陽間墮入陰間,呆然坐在一旁,心冷如墜冰窖。

徐鳳年一手畫圓,不見拍在種桂頭頂,種桂整個人就陷入地面,頭顱和四肢一同炸裂,好似給人用大錘砸成了一塊肉餅,比起五馬分屍還要悽慘。

仙人撫頂。

可不止是結髮受長生一個用處。

鮮血濺了陸沉一身,可她只是痴然發呆,無動於衷。

她單純,卻不是蠢貨。

見微知著,幾乎是大族子女的天賦。

徐鳳年才要再畫一圓,讓陸沉和種桂做一對亡命鴛鴦共赴黃泉,她突然抬頭問道:“我想知道你到底跟馬賊是不是一夥的,求求你,別騙我。”

徐鳳年搖了搖頭。

她終於心死如灰燼,平靜等待。

徐鳳年也不憐香惜玉,依舊是仙人撫頂的起手式,不過又一次被打攪,她冷不丁撕心裂肺哭出聲,“我不想死!”

徐鳳年走過去,走了幾步距離,她便坐在地上滑退了幾步距離,徐鳳年不再前行,蹲下身,伸出手,“瓷瓶還我。”

還握有小瓶的她燙手般丟出,她情急之下,丟擲得沒有準頭,徐鳳年探手一抓,就馭物在手,放回書箱。

陸沉好像積攢了二十年的心機城府都在一瞬間爆發出來,聲音打顫道:“徐公子你要如何才能不殺我?我是南朝甲字陸家的嫡孫女,我和種桂不同,沒有任何抱負可言,只想好好活著,出嫁以後相夫教子,只要公子不殺我,只要不玷汙我的身子,我便是給你做牛做馬半年時間,也心甘情願,而且我許諾,回到陸家,絕不提今日事情半句,只說種桂是死於百人馬賊。”

瞧見那名書生模樣的男子嘴角勾起,隱約有譏諷意思,醒悟有了紕漏的陸沉馬上改口說道:“只說是種桂某日死在前往西河州持節令府邸的旅程中,我半點不知情!”

說到這裡,她秋波起漣漪,熠熠生輝,泛起一股果決,咬著嘴唇,緩緩說道:“公子不殺我,我便說是與種桂有過魚水之歡,到時候種家假若不信,讓嬤嬤驗身,也尋不到破綻。”

她言下之意,只要是個男人就明白,她是願意以清白之身做代價,換取活命了。

徐鳳年發出嘖嘖聲,感慨真是天高高不過人心。

陸沉見他沒有暴起殺人的意思,伸手捋起鬢角一縷散亂青絲,繼續說道:“小女子也不敢奢望公子一同回到陸家,但既然公子手握把柄,我陸家清譽南朝,當然不允許這般天大丑聞流出,跟不願因此惹上種家,也就不用擔心我不對公子百依百順,只需遠遠牽扯,陸沉願意做公子的牽線木偶,相信以公子出類拔萃的身手和心智,一定可以找到既能控制陸沉又能不入險地的兩全法子。”

徐鳳年要去掏棗子,發現囊中空無一物,縮回手後笑道:“你很聰明啊,怎麼會被種桂這個紈絝子弟當傻子逗弄?”

陸沉竟然有膽量笑了笑,自嘲道:“不是種桂如何,而是種家底蘊勝過陸家。否則一個偏房子弟,如何能與一個甲字嫡孫女稱得上門當戶對。”

徐鳳年點了點頭,深以為然,果然是個有慧根的豪閥女子。

陸沉剎那間眼神冰冷,咬牙道:“你還是想殺我!”

才起殺意的徐鳳年好奇問道:“女子的直覺?”

她反問道:“難道不是?”

沒等徐鳳年有所動作,陸沉站起身,瘋了一般衝向他,自尋死路,一陣毫無章法的拳打腳踢,哭腔可憐:“你這個王八蛋,大魔頭,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