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回的下場,說不定南朝沒了不說,連北部王庭都給搗爛了。”
“既然現在北莽選擇了硬骨頭的北涼作為突破口,不妨退一步說,假設北莽拼著傷筋動骨真打掉了北涼,也沒有到可惜歇口氣的時候,因為接下來很快就有兩場惡仗死戰要打,最致命的是這兩場戰爭是同時進行的,元氣大傷的北莽不得不陷入了兩線作戰的境地,西蜀有陳芝豹坐鎮,東線上有大將軍顧劍棠領軍。擱在北莽面前依舊不是什麼軟柿子。”
“若是再退一步!陳芝豹沒能牽制住北莽,顧劍棠那條號稱固若金湯的東線也給徹底衝散,這又如何?太安城讓給你們北莽好了。我朝依舊有一戰之力!”
說到這裡,許拱那隻手由北往南猛然一拉,“我們大可以一口氣退至廣陵江以南,別忘了還有燕敕王趙炳的百戰之師,以趙炳大軍作為核心戰力,陛下可以輕而易舉籠絡起五十萬大軍,絕非難事。”
許拱突然自嘲一笑,“話說回來,北莽真能把我們逼到這個地步,也算他們本事。他們要是最終贏得天下,別人不說,反正我許拱心服口服,反正大不了就是戰死罷了。”
陳望輕聲道:“這一切也有個前提啊。”
許拱默然片刻後點頭道:“前提是北涼願意死戰到底。”
陳望自言自語道:“我知道那個人願意的。”
許拱嗯了一聲,“沒辦法,誰讓他是徐驍的兒子。誰都可以退,唯獨他不行!”
陳望微笑道:“我很難把當年那個花錢跟我買詩的年輕公子哥,跟如今那個說打就敢真打的北涼王聯絡在一起啊。”
許拱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陳望喃喃道:“北涼雪花大如席,想來太安城都這樣大雪紛飛了,我家鄉那邊只會更加酷寒。”
許拱有些佩服這個比自己要小上十多歲的讀書人,一個北涼出身的年輕人,進京趕考進士及第,在京城官場上竟然從沒有罵過一句北涼的壞話,竟然也從未遮掩過自己跟當時還是北涼世子的那點“香火情”,哪怕是這樣,還能依舊簡在帝心,一步一步走上高位,甚至有望衝頂,去爭取一下未來文臣領袖的交椅。這期間的故事,許拱不敢相信,也不奢望陳望會主動說出口,而且即便陳望願意說,他許拱膽子再大,也不敢聽。除非將來某一天陳望果真將“儲相”二字去掉了字首,成了第二個張鉅鹿,並且他許拱還需要成為離陽王朝的第二個顧劍棠。
兩人這番交談正如飲茶,盡興了七八分,還留有二三餘味,再說下去,也許都要自覺面目可憎了。
許拱起身告辭。
陳望也起身相送,一直送到門外,笑道:“明日許兄就要前往北線,我還要準時去勤勉房,就不送了。”
許拱點頭道:“無妨,你我以後有的是機會相聚。”
許拱乘坐那駕不起眼的馬車於風雪中緩緩離去,車輪才碾壓出的痕跡,迅速被鵝毛大雪覆上。
陳望轉身踏上臺階,抬頭看了眼夜色,突然對那位老門房吩咐道:“老宋,備馬車,想去賞雪了。還有,記得讓人跟她知會一聲。”
老人驚訝道:“夜禁?”
跟許拱一樣來不及脫去官袍朝服的陳望笑道:“不換衣出城便是。”
老人立馬倍感自豪,會心笑道:“老奴這就去。”
沒過多久,一輛馬車出南城門,在一處小渡口停馬。
陳望走下馬車,不知為何,他站在前往南方的渡口,視線所望的方向,卻是西邊。
陳望掏出那常年攜帶的一小片物件,輕輕嗅了嗅。
年輕時讀書,曾見古語有云:三世修得善因緣,今生得聞奇楠香。
他手中正是一片萬金的奇楠木。
他那時候不過是個寒窗苦讀十年書依然前途未卜的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