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想過要認命,那時候我一個狗屁世子,就是奔著跟楊太歲柳蒿師這些高手報仇去的,後來在山頂,則是奔著斬龍斬天人去的,現在我則是奔著保住北涼去的。老天爺那碗斷頭飯,我不樂意吃。所以你就也看到了,老天爺也不是好商量的,很快就出現了北莽三線壓境的最糟糕局面,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天道迴圈報應不爽了。”
陸丞燕握緊徐鳳年的手。
冷風拂面,吹開徐鳳年的額頭,他微笑道:“嫁給我,吃了很多苦吧。”
陸丞燕跟這個男人肩並肩,“苦中有樂,餘味無窮,夠我吃好幾輩子了。”
……
李玉斧帶著徒弟餘福來到山頂,這裡有茅屋數間,都打掃得乾乾淨淨,素樸卻毫不雜亂,他們只看到徐鳳年站在山崖側,陸丞燕身子骨弱,不堪山巔大風,便去了一間屋子裡休息。
李玉斧走到徐鳳年身邊,小道童卻死活不敢走近,離著兩人得有好幾丈遠。
徐鳳年輕聲道:“省心嗎?”
李玉斧回頭看了眼徒弟後,笑道:“比想象中不省心,這孩子認死理,還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前些天貧道替一位來山上燒香的老人解籤,是下下籤,孫子要死在邊疆。這個徒弟埋怨我當時的做法,跟貧道生了好幾天的悶氣呢。”
徐鳳年好奇道:“你是如何解的籤?”
李玉斧答道:“貧道沒有跟老人說實話,只說是中籤,福禍參半,得看造化。”
徐鳳年問道:“那孩子埋怨什麼?”
李玉斧無奈道:“怨我要麼就不該說謊,要麼就該好人做到底,替老人的孫子‘換籤’。”
徐鳳年想了想,沒有多說什麼,他不是小道童餘福,自然清楚這其中的複雜門道,感慨道:“看來當初老掌教王重樓攤上那麼個小師弟,肯定也吃足了苦頭。”
李玉斧笑而不言。
徐鳳年輕聲道:“武當山的靈氣都給我揮霍得七七八八,對不住了。”
道袍大袖輕輕飄搖的李玉斧搖頭道:“自古山川有人即靈。”
徐鳳年問道:“不是有仙則靈?”
李玉斧笑道:“黃龍士說過世間有過仙人,然後身邊再無仙人,世人越知敬畏越重俠骨,到時候自有俠義二字成為江湖和天下的脊樑。在貧道看來,修仙太難,遠在天邊,做人則易,近在眼前。一件難事,做不成,人人有藉口,若是一件易事都做不成,別的不說,自己給自己找藉口也要難些。”
徐鳳年嗯了一聲,“以後我可能就不登山了。”
李玉斧輕聲道:“貧道倒是會經常下山。”
徐鳳年笑道:“以後那孩子,該揍就揍,誰讓他上輩子沒打聲招呼就拐走我大姐,還欠我一回的。”
李玉斧笑著沒有說話。
……
徐鳳年沒有急著下山,而是夜宿於小蓮花峰頂,陸丞燕陪著他在龜馱碑那邊坐了會兒就先去睡覺。
第二天她醒來時,不知自己是否做了個夢,她似乎在昨夜迷迷糊糊看到了一幅場景,卻不敢確定。
她睜眼後,看著坐在床邊的徐鳳年,後者笑意溫暖,但是沒有給出答案。
那一夜。
一對父子並肩而立。
老人雙手攏袖,背微微駝。
老人看著北涼疆域。
還年輕的年輕人微笑道:“爹,我才知道,沒了你,這天下就是山中無老虎了。”
老人只是牛頭不對馬嘴地答了一句,“扛不住的話,別硬扛,爹以前只說了半句話,天底下沒有誰的兒子不能死的道理。後半句是,但天底下同樣也沒有誰的兒子必須死的道理。”
徐鳳年搖頭道:“我這個北涼王,不是為趙家天子守國門,也不是為中原百姓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