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迭聲地叫著哥哥。我偶然走快了。你攆不上了。你就地趴倒在地上不走了。在後面哇哇大哭。直到我親手將你抱起。才肯收了淚珠兒。滿目委屈地看著我……”
“行了!別說了!”司牧狐面色陰沉。不耐地打斷趙之闌地回憶。“如果你把我留下來只是為了說這些東西。我現在便要走了!”
與他不友好的表面態度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的手在微微顫抖,感覺到此,夏無霜不由
緊他的手,柔聲道:“狐狸,你讓王爺一次講完麼,T7機會能與你這般靜謐獨處。”
司牧狐看了她一眼,她目光中有著少見哀求之色,便緊閉了唇,臉上的表情稍有和緩。
那邊,被粗暴打斷的趙之闌,也對夏無霜投來了感激的目光。
“你不願意聽過往的這些事,不代表它不存在過。直到現在,每當回憶起你我環繞在爹膝下的那些時光,我心中總是痛的……”
司牧狐的臉色又開始難看起來,寒聲道:“你還好意思提起爹?趙之闌,我覺得很奇怪,你是不是已經忘了,爹就是死在了你的手上?”
“爹不是我害。死的,不是!”趙之闌站了起來,低吼的聲音之中充滿了痛苦。
夏無霜有些驚呆了,。她萬萬也想不到,司牧狐一直隱忍的,是這麼一個秘密。
而趙之闌此刻的激動,也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他已不再是那個閒適雍容,溫文爾雅的穆王爺,而是一隻盤旋在蒼涼戈壁上的蒼鷹,因了目光所及處的空曠與蒼茫,選擇了孤獨而隱忍地蓄勢而待。
“不是你嗎?”司牧狐斜睇。了趙之闌一眼,和兄長相比,他顯得異常平靜,不過這平靜,卻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隨時都有掀起怒潮的可能,“對了,確實不是你——我想起來了,爹爹是在被敵軍包圍半個月,彈盡糧絕的情況下,拔劍自刎而死,當時我就在他身邊,從劍鋒濺出的血,還落了一些在我身上,那衣衫我至今還保留在身邊。
不錯,爹爹確實不是死在你的手中。”
他這番話說。得清晰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吐得字正腔圓,雖然他的語調仍是那般淡淡的,但夏無霜聽在耳中,卻是驚心動魄。
她一個旁聽者。尚且如此,趙之闌的反應更是可想而知,想必在他心裡,一定掀起了軒然大波吧。
但趙之闌的反應,確是出人意料。的冷靜,他臉上看不出喜怒,甚至連先前因痛苦而泛出的微紅,也消失了。
他現在,只是蒼白而已,一臉蒼白。
司牧狐一雙墨玉的瞳孔微微斂起:“你知道那半個月爹是怎麼熬過來的嗎?兵力衰竭,全軍被三十萬兵馬團團圍住,糧草已經所剩無幾、連馬都被殺光了充飢的情況下,他領軍苦撐了半個月。整半個月!這世上除了爹,還有第二個人能做到嗎?為什麼?因為他心中一直抱著希望,他窮盡所能幫著突出重圍的大兒子,能夠從羽國搬來援兵,將他的軍隊從絕境中拯救出來。可他等到的是什麼?你一走之後,音信全無!將士們都在帳中罵你,說你是貪生怕死之徒,當初信誓旦旦地說回朝搬救兵,不過是脫逃的藉口!可是爹根本不信他們的話,直到自刎的前兩天,從來不信神佛的他,還親自設立了香壇,祈上蒼保你平安。他連自之時,面前的方向都是你歸去的那條小路,始終不信自己的兒子會如此絕情。這一切你都知道嗎?趙之闌!爹在殷切盼望你歸來的時候,你在做什麼?全軍將領在吃草皮,咽泥土,甚至互啖其肉的時候,你在做什麼?爹自刎謝罪的時候,你在做什麼?原本的八萬大軍在戰死病死餓死中去了七萬多,剩下的全被雲國俘虜的時候,你在做什麼?趙之闌,我現在就請你回答我,你在做什麼?”
在聽這段話的時候,趙之闌的身體,一直在哆嗦,猛烈的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