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他曾經那段身為家奴的過往中,一切的對錯得失全要看主人的臉色,全然沒有任何的公平可言。
訓練還在進行,但是清軍圍剿的陰雲卻始終在圍困著明軍。直到那一日,陳大帥決定誓師出征,在點兵臺上立誓願與將士們同生共死,這樣的主帥他從未聽說過,哪怕是在說書先生的口中也是如此,但是張益達願意相信陳文的話。因為正是陳文的出現改變了他作為家奴處境,也終讓他得到了從未有過的尊嚴。
恍恍惚惚中從回憶中醒來,眼前的清軍距離一箭之地已經不遠,甚至對方軍中的一些火銃已經激起了陣陣的硝煙。隨著軍官的一聲令下,張益達和同袍們迅速抽出了箭囊中的箭矢,憑藉著已然融化到了肌肉中的記憶拉動過弓弦。開始向清軍的陣線仰射。
明軍開始射擊的同時,清軍也開始以同樣的方式展開還擊。漫天的箭雨在晴空中交錯,不斷有箭矢在空中撞擊而耗盡動能掉落在地,但是更多的箭矢則在劃過一條拋物線後徑直的飛向目的地。
在縱隊抗壓訓練中常常被皮鞭抽得只能趴著睡覺,張益達不敢去做任何躲閃的動作,因為躲閃就會造成陣型的混亂,所以他只能低下頭,靠著頭頂上充當笠盔的大斗笠來抵擋清軍的拋射,隨後繼續前進並拉弓還擊。
明軍的披甲比例很低。這支在戰場上僅僅是起到輔助作用的義烏營更是如此。沒有甲冑,甚至連頭盔都是用竹子編織的大號斗笠暫代,義烏營計程車兵在這不斷前進的對射過程中,傷亡遠遠大於全員披甲的督標營。
比起前排有藤牌和長牌掩護的鴛鴦陣殺手隊,火器隊幾乎每一輪的拋射結束後都會有士卒在清軍的箭雨中倒下。前進的號令還在繼續,可是看著那些倒在地上哀嚎或是乾脆沒了聲息的同袍,張益達的雙腳還在機械性的前進,但是雙手卻已經開始了輕微的發抖。
他不想死。可若是如曾經那般生活在屈辱之中,他卻更是不願去想象。雙方的距離還在不斷的接近。而張益達則依舊在聽從著軍官的號令拉弓射擊。
很快,在這壓抑的忍受中,義烏營和督標營的前鋒已經接近到了不足百米的距離。這時,隨著督標營中軍副將張國勳的一聲令下,清軍的輔兵立刻抬著火炮奔到陣前開始裝填,而整個陣型了停滯了下來。
火炮正在裝填。這一切看在了所有的義烏營將士眼中,恐懼開始如傳染病般瀰漫開來,而那些更有經驗的軍官們則在吳登科的指揮下沒有停下腳步,在前排以縱陣較小受打擊面的同時,命令後排的火器隊保持對清軍陣前炮兵的射擊壓制。
只要將清軍的炮手們射死。他們就沒辦法開炮了,這個思路瞬間使得張益達已經開始僵硬的動作重新靈活了起來。
抽出箭矢、搭箭、拉弓、瞄準、射擊!
按部就班的做完這一切,張益達的箭隨著他鬆開弓弦的剎那間便飛了出去,直奔著那個給正對著他面前方向火炮裝填的清軍炮手飛去。
只不過,弓箭遠不比火銃,飛行的距離決定於弓體本身的材質和拉弓的力道,而非火藥的伎倆。張益達的一箭確實飛了出去,但是剛剛恢復靈活的動作在力道上一時沒有找到感覺,飛到那個炮手近前時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只見其在動能耗盡後插進了那炮手近前的泥土之中,連點兒泥土都沒有激起來。
火炮還在裝填,張益達不敢有絲毫的猶豫,連忙抽出了下一根箭矢,向清軍的炮手射去……
督標營火炮裝填的同時,弓箭手和火銃手則依舊保持著射擊,以干擾和壓制明軍前進的步伐。很快,一門門火炮完成了裝填,隨著軍官的一聲令下,炮手們紛紛將火把按在了引信之上。
引信點燃的瞬間,如受了驚的草蛇般迅速的鑽入了炮體之中,只留下了一條條灰白色爬行的痕跡。炮體尾部的滋燃聲喪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