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到“何潤文”三字,建恆帝微微眯眸似是在思索,一旁的馮唯適時地低下身去,小聲在建恆帝耳邊提醒了一句,建恆帝漸漸褶皺下去的眼皮這才微微一抬,似是明白過來。
“愛卿欲奏何事?”
此刻朝堂之上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落在中間的何潤文之上,驟然的寂靜讓何潤文不由身形微僵,一時竟有些緊張的連手心都浸出了細密的汗來。
“微臣要彈劾大理寺卿陳大人因情徇私,罔顧國法。”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有些莫名,而那被驟然彈劾的大理寺卿陳詢也是驚愣地望過去,一時未反應過來,唯獨那臉色卻是變得有幾分僵硬。
“哦?”
原本有些睏倦的建恆帝似乎提起了幾分興致,眼尾微微一抬,轉而將目光挪到陳詢的身上,隨即側而看向何潤文道:“陳詢如何因情徇私,罔顧國法了?”
眼看著陳詢臉色漸變,何潤文似是得到鼓舞一般,當即手執朝笏將雙手拱起,神色嚴肅而認真,語中更是鏗鏘有力,彷彿確之鑿鑿一般。
“回陛下,據臣所知,大理寺卿陳詢陳大人與罪臣崔文程乃是同鄉舊識,崔文程作為戴罪之身下入大理寺牢獄中,原是罪孽難恕之人,陳詢陳大人卻是顧念舊情,私下裡百般照拂,於公於私都有違國法常理,若是連堂堂大理寺卿都如此行事,又如何安得天下人心?”
何潤文越說越發激動,到了後面幾乎是擲地有聲,引得陳詢身形不由一震,臉色憋得漲紅,直至話音落盡,陳詢當即抬手怒指何潤文,幾乎是氣的連話語都顫抖了幾分。
“胡言亂語,血口噴人!”
要知道,那崔文程行的是通敵叛國之事,一不小心沾染上,都是會送上全家性命的。
此刻陳詢聞聲,哪裡還站的住,轉然間,便向上座的建恆帝拱手,辯白間幾乎是老淚縱橫,就連那斑駁花白的鬍子也沾染了淚水。
“陛下,何潤文所言,絕無此事,微臣身為大理寺卿,如何敢行這般之事,還請陛下明察,還微臣一個清白。”
話說到這兒,陳詢顫顫巍巍地撩起朝服的下襬,緩悠悠地跪下去,直直叩拜下去,將頭觸碰於地。
何潤文見此,也不甘示弱,當即凜然站直身子,冷笑般出聲反問道:“陳大人如此向陛下哭訴陳情,言我血口噴人,那陳大人敢當著陛下與百官的面,說你與那罪臣崔文程不是舊識?”
說到這兒,何潤文幾乎是譏諷地扯起嘴角道:“下官可是聽聞,從前陳大人與崔文程私下裡多有往來,指不定,那崔文程所行之事,陳大人所知也不少了罷”
“你”
陳詢氣滯地指向何潤文,卻不知究竟是被氣的,還是被堵的,竟是臉色漲紅,身形顫抖間,許久說不出話來。
可憐那陳詢,從前的確與崔文程因為是同鄉而親近,但當崔文程被捲入通敵一事後,他便當機立斷,斬去了與崔家的聯絡,生怕與其扯上什麼來,即便在三法司會審之時,他更是極近小心,極力主張問斬崔文程,以顯示自己的清白公正。
如今好不容易這崔文程已經定了罪,此事也算是過去了,可千算萬算,他卻是沒算到,如今竟是栽在何潤文這個小小的言官手中,硬生生將白說成了黑。
便是給他十個百個膽子,他也斷斷不敢去照拂崔文程這樣的罪臣啊!
“陛下,微臣斷斷不敢啊,求陛下明察”
眼看著陳詢轉而又要哭訴,何潤文當即也乘勝追擊般,凜然出聲道:“陛下,還請陛下還百姓將士們一個公正”
眼看著又吵鬧起來,建恆帝只覺得厭煩,眉頭蹙起間,便語中懶怠道:“好了”
了了兩個字,殿前二人頓時安靜下來,而立在兩旁的朝臣便如看戲般,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