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入夜十點多就走了,走的時候手裡拿著個黑色的小包,那個包他見過,是姚桂蘭平時裝東西的。
據覃君尚所知,姚桂蘭這些年並沒攢下多少錢,給虎子動手術花去了大半,餘下的沒幾個錢。除了為數不多的錢,應該還有姚桂蘭的房契,統共不過兩間半的民宅。
不過位置在市中心,價值不低。
姚桂蘭突然失蹤,有可能是拿著東西走了,將虎子撇下。
這個想法,讓覃君尚很是皺眉。應該不至於,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姚桂蘭走了,在翎天瑞來之前走,顯然是不想接受治療。
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出走,只能找找看,看姚桂蘭的那些東西還在不在。
在,那便多半是把希望都留給了虎子,自己離開,選擇了死路。
不在的話……
覃君尚眸色發沉,撇下孫子那種事,四年前他被慕容家趕出家門時,親身、體會過。
他雖不是慕容家的子孫,卻在慕容家生活了二十四年,祖父祖母都待他很好,可一朝證實了他並非慕容家的血脈,祖父祖母瞬間翻臉,閤家上下都冷眼相對,別說親情,那些人恨不得拿刀子眼凌颳了他。
要不是慕容君樺出面,他就是不被打死,怕是也得殘著出門。
希望姚桂蘭不是那樣的祖母!
見羅茗嬌淺淺的側躺在虎子身側,手輕輕的拍著虎子。
覃君尚走過去,湊到羅茗嬌的耳邊,輕聲說:“你在虎子身邊找找,看姚桂蘭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護理說了,昨夜臨睡前,聽虎子纏著要奶奶摟著睡。
這麼說來,姚桂蘭要真留什麼東西,多半會留在虎子身邊。
姚桂蘭活了一輩子,經歷的事情不少,人情冷暖,只怕她早就看的透徹,越是看的透越懂的人心莫測,也越是不會輕易相信人,病房裡除了虎子還有護理,護士、醫生都能隨便進,姚桂蘭要真留東西,也只會藏在虎子身邊。
羅茗嬌聞言一愣,隨機輕輕點了點頭。
留下的東西里,或許有姚桂蘭的信。
這麼一想,羅茗嬌將手伸進了被窩,想摸摸看,虎子的衣服口袋裡是否裝著信。
可惜病房溫度高,虎子睡覺穿的睡衣,睡衣口袋裡不用仔細找,就知道沒有東西。
想了想,羅茗嬌輕輕抬頭,將手伸向枕頭。
手剛伸進去,就神色僵住。
有東西被包裹在布里,平整的放在虎子的枕頭下。
羅茗嬌衝覃君尚點了點頭,覃君尚會意,掏出了枕頭下的東西。
是個軟軟的布兜,裡面有虎子的出生證、戶籍證,還有房契和存摺,覃君尚有些動容,看來,姚桂蘭選擇了死路,將生路留給了孫子。
“怎麼樣?有嗎?”羅茗嬌背對著覃君尚,沒看到覃君尚拆出了什麼。
覃君尚聞言拿出摺疊的整整齊齊的紙,展開一看,神色沉下。
頓了頓,他將展開的紙遞到了羅茗嬌眼前。
……茗嬌,虎子拜託你了!我來世做牛做馬報答你的恩德!姚桂蘭!……
一句話,決然離開!
羅茗嬌看清楚上面寫的什麼,突然情緒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她就著信紙捂住嘴,壓抑的低泣起來。
姚桂蘭是不想拖累虎子,才選擇離開的呀!
她著不是離開,是尋死啊!
姚桂蘭腦袋裡的瘤子,要是不治療,過不了多久,就會因為長的過大壓迫神經,神經受損、其管控的身體部分機能就會失控,她可能先半身癱瘓,也可能失明,慢慢的、慢慢的,直到病情對身體的影響太大,導致死亡。
覃君尚見羅茗嬌如此,站在床邊,側抱著她給她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