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還有四瓶社前春茶。
琳琅拿起書信開啟,抽出梅花箋子,略一瀏覽,抬頭對楊海笑道:“這林姑娘是個有心人,猜到甄太太必會帶著香菱返鄉,故讓我安心放行,待她們回鄉後,自會打發人妥善安置。又說賈雨村本為她之西席,面謀林姑爺,林姑爺又舉薦他至榮國府二老爺跟前,才得了官職,誰承想竟是如此為人。林姑娘心裡過意不去呢!”
楊海道:“這些事,你讓玉菡去做,千萬別操心。”
琳琅笑著將書信收起,道:“林姑娘既來了信,少不我得回一封,再叫玉菡揀別致的備上幾色回禮。況且香菱本是我帶出來的,玉菡自然要告訴我一聲兒。再說,香菱的賣身契還在我這裡,放在左邊螺鈿小櫃下面的抽屜了,你去拿出來,和信一塊兒叫人交給玉菡。”
她如今身子沉重,楊海樂意聽她使喚。
楊海拿出香菱的賣身契,又磨墨攤紙,方扶著琳琅過來。
琳琅親撮湘管,一揮而就,給黛玉回信,晾乾後封信,又取了兩匣堆紗、堆絹新巧的各色假花兒,雖不及宮花名貴,卻都是她親手所做,頗有京風,連帶香菱的賣身契託人一併收拾好,好在明日送至蔣玉菡處。
楊海拿到一邊,道:“你該歇息了。”
楊奶奶人老了,早就先睡了。
琳琅坐在床上,看著他端了熱水進來,便就著他的手先刷牙漱口,吐在折盂裡,再圍著大手巾淨面,才擦好手臉,腳上一熱,只見楊海已經坐在小杌子上,將自己的雙腳浸在他面前的黃銅盆裡,輕輕按摩雙腳穴位。
琳琅微微一怔,道:“你什麼時候學了這個?倒做起這個來,也不怕別人笑話!”
這個曾在沙場上殺人如麻匪軍聞之色變的年輕將士,雙眸中卻帶著點點柔情,含笑答道:“笑話什麼?我在外頭,你在家擔驚受怕,不怨不恨,既要孝敬奶奶,還要管家理事,如今懷著身子,為我生兒育女,我給你洗洗腳算什麼?”
琳琅聞言一笑,如同鮮花初綻,滿室生春,心裡全是安然滿足。
對於一個女人而言,還有什麼比這更幸福的呢?
細微處方能見人之真情。
擦乾琳琅的腳,直接幫她換了衣裳,將腳放進被裡,自己才去洗漱。
等他回來後,琳琅眼皮已經有些睏倦,熄了燈,只留床頭一盞宮燈好起夜用,楊海摸了摸琳琅的臉,小心翼翼地摟著她的腰身,避開已經凸出的腹部,唯恐壓壞了她和腹中的孩子,這是他的孩子,將繼承他的骨血。
琳琅感覺到了,忽然側頭看他道:“若是女孩兒可怎麼好?”
世人重男輕女,比比皆是,楊奶奶更盼著生一個大胖重孫子,琳琅心裡雖然不是十分在意男女,但她不知道楊海的心意如何,所以才問問。
楊海道:“若是女孩兒,最好生得跟你一樣,既標緻,又有才氣,針線活兒也無人能比。”
他又給琳琅拉了拉被角兒,道:“你不用擔心,不論男女,都是我們的骨血,難道竟然因是個女孩兒就不要她了不成?若是重男輕女,豈不是輕了奶奶,輕了我娘,輕了你?世間也不是所有人頭胎都生個兒子的。況我們還年輕,頭一個不是兒子,日後再生便是。”
這話雖不是十分動聽,可琳琅卻聽得笑了。
次日起來,楊海先給她穿衣,再服侍她梳洗,又扶著她去用飯,把飯端到跟前。
楊奶奶見了,掩口笑道:“大海如今也知道體貼媳婦了。你閒了也念唸書給你媳婦聽,我聽孫家的陳安人說,唸書給腹中的孩子聽,趕明兒能考狀元呢!”
楊海眼睛一亮,隨即道:“愛文愛武,等他長大後自己做主。倘若唸書給他聽就考一個狀元,豈不是常在孃胎裡聽人唸書的都成狀元了?就是狀元,三年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