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顧盼,見旁邊無人,便慢慢地低聲道出去意。
張媒婆登時聽住了,再沒想到楊奶奶竟也想求親。
楊奶奶說完,嘆道:“我都六十歲了,也不知能活幾個年頭,最記掛著的便是大海的親事。昨兒晚上他和村裡爺們巡邏,一早還沒歇息就走了,我看著,越發難過。只想著難得蔣家小相公不嫌棄大海是當兵的,所以想問問,若能成,那就是我們楊家祖墳冒青煙了。”
張媒婆倒有些感嘆,低低道出楊奶奶想知道的關於琳琅的身份來歷。
楊奶奶聽了,道:“原來是這樣!國公府?那不是京城第一等人家了?我就說,禮出大家,沒在大家子裡住過,哪裡有那麼一份氣度!”
張媒婆笑道:“海哥兒已經是七品的武官了,難道不嫌棄她是個丫頭出身?”
楊奶奶瞅了她一眼,道:“大海連媳婦都娶不上,還有什麼可嫌棄的?再說,寧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大戶人家的丫頭多是受過教導,知道規矩,懂得禮儀,進退有度不說,多半還識文斷字,娶回來管家理財教養兒女都是好樣兒的!我見蔣家姑娘就是極好,一般富戶家的小姐都比不上,只怕見慣了富家公子,看不上我家大海。”說著,語氣不禁十分低落。
張媒婆忙勸道:“我的嬸子,聽你說蔣家小相公極敬重海哥兒,可見他們見識不凡,說不定還能成就一番金玉良緣呢!我順便幫嬸子問問,若成了,謝媒酒可得厚些!”
楊奶奶轉悲為喜,笑道:“如此多謝你了,真成了,等大海回來,我叫他親自謝你!”
及至到了蔣家,琳琅忙親自迎進廳裡,端茶待客。
楊奶奶越看琳琅心裡越愛,只是想到自己的來意,又有三分侷促,只拿眼瞅張媒婆。
張媒婆暗暗好笑,笑道:“不知蔣相公在家不在?”
琳琅微感詫異,道:“張嬸子找我弟弟?他在家,我拘著他練字呢,我叫他來。”
楊奶奶聽了,眼裡精光四射,又驚又喜,這說明琳琅自己識文斷字,原本有十分求親的心思,現在已經升到十三分去了!
張媒婆忙阻止道:“不必姑娘勞動蔣相公,我自己去罷,姑娘只管陪著楊嬸子說話。”
楊奶奶笑道:“她是趙雲家的姨媽,姑娘叫趙雲家的陪她去便好。”
琳琅怔了怔,笑道:“原來還有這樣的親戚情分。”忙叫趙雲家的送她去蔣玉菡處。
趙雲家的一面引路,一面笑道:“姑娘不知姨媽是做媒的,只道你是來串門兒,我可知道,姨媽此來莫不是給姑娘說親的?”
張媒婆道:“正是!我瞧蔣姑娘也有十五六歲了罷?”
趙雲家的答道:“姑娘今年十六歲,聽我公公說,國公府裡的太太親賞了好些上等木頭給姑娘打傢俱呢,大爺也開始給姑娘預備嫁妝了,可不是到了說親的年紀!”
張媒婆聞言一喜,悄聲道:“我這回來,要跟蔣相公說說蔣姑娘的親事呢!”
趙雲家的驚道:“哪一家?”
張媒婆悄悄說了楊、安兩家的話。
趙雲家的低頭想了一會,道:“我們這位大爺別看年紀小,心思可精明呢,要我說,姨媽竟老老實實把安家嬸子和楊奶奶的話細細告訴了,大爺自有分辨。”
蔣玉菡聽了張媒婆關於兩家的話,半日方問道:“這安秀才是哪個?”
他雖是一介戲子,但經秦雋、琳琅、徒垣陶冶教育,自有一股端嚴之致,張媒婆不敢撒謊,忙笑道:“安秀才十八歲就中了秀才,是村裡最年輕的秀才,和村裡莊稼人打扮不同,愛穿讀書人的袍子,模樣兒也周正,面板很有些白。”
蔣玉菡淡淡一笑,他是何等精明的人,就昨兒一晚上的時間,早從趙雲那裡將村裡的人物是非打聽得一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