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忙道:“哪裡就要避開人了?”
說著用鑰匙開了箱,卻見上面一個佔了半個箱子的青布包袱,開啟一看,燦爛奪目,竟是一塊塊的繡畫,或是盤金彩繡,或是絲絨刺繡,前者雍容華貴,後者色彩繽紛,或有花鳥,或有人物,竟是極富盛名的粵繡!
趙嬸一呆,笑道:“這就是那邊的刺繡?瞧著果然好看!姑爺有心了。”
將包袱拿出來,再往下看,卻是大大小小的匣子,一時也說不清有幾個,都疊在一起,多是尋常錦匣,只有最上頭是一個紅木錦盒,琳琅拿在手裡開啟,裝的也不是什麼金貴物件,竟然只有一盤紅豆串子,赤如珊瑚,瑩潤可愛。
看到這串紅豆,琳琅腦海裡不禁浮現一首人盡皆知的詩來:“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趙嬸又捧出一個最大的匣子出來,道:“姑娘,這是一套彩瓷碗呢!”
琳琅將紅豆戴在腕上,印著雪白的肌膚,分外好看,點頭道:“這些都是粵南那邊常見的物件兒,把匣子都拿出來瞧瞧罷,怕也有別的。”
果然,開啟後有一大盒形態各異精緻玲瓏的烏欖雕,小小的烏欖核,雕出許多人物風景,俱是倆倆成對,以舟居多,十分精細。
琳琅愛不釋手,單拿出來放在一邊。
又有一盒七八個卷軸,展開看時竟然皆是名家真跡,上面有古往今來各種名人銘印。
琳琅見了一怔,半晌後拿在手裡一一看過,低聲道:“這些都是極有名的真跡書畫,千金難買,他從哪裡弄來的?別是出了什麼事罷?”
趙嬸卻笑道:“姑娘忘記了?姑爺是去剿匪,那些匪徒家裡好東西還少了?常聽說,像姑爺這樣的將士,剿匪的時候得到的東西都能自己留著!我看這些想必是如此來的。我再看看,只怕還有別的東西!”伸手索性將匣子都開啟了。
琳琅果然見到幾塊寶硯,兩匣松煙墨,一盒上用各色湖筆,還有幾件古玩筆洗、筆筒、墨床、硯滴、鎮紙等等,卻沒什麼珠寶物件,倒除了一盒子翡翠飾物。
琳琅愛得很,忙收拾出來,或收在自己屋裡,或放在書房裡。
回來收拾剩下的匣子,忽見一個小匣子裡裝了一把茱萸和一把當歸。
趙嬸見琳琅撲哧一笑,不解其故,道:“這又是什麼勞什子?姑爺怎麼偏在東西里夾著這麼一盒子藥?”
琳琅笑著遞到她跟前,道:“每年九月九佩茱萸,簪菊花,他這是說,重陽當歸。”
趙嬸聽了,笑道:“到底是讀過幾本子書的人,直接說九月份就回京不是更清楚明白?偏還打這些機鋒!倘若姑娘一時沒見,或者猜不出來,豈不是成了笑話了?”
琳琅抿嘴一笑。
雖然沒有隻言片語,但是一物一件,都表露出了相思之情,歸家之意。
正想著,忽見榮國府鴛鴦打發個婆子來,說道:“林哥兒明天就走了,自有府裡的餞別宴,今天寶二爺姑娘們特特預備了幾桌酒,鴛鴦姑娘著我來請姑娘過去團聚一番。”
琳琅沉吟一下,去換了衣裳,又另外取了極小的匣子,將欖雕中精緻的舟一對對分開放,下剩的仍舊放在原來的匣子,一併放在裝衣服的隨身包袱裡,又備了幾色禮物,方坐上榮國府打發來的車子,徑自從角門進去,先去給賈母請了安,又見過王夫人,轉到黛玉房裡。
卻見林朗也在黛玉屋裡,並不見寶玉,而黛玉則坐在窗下看窗外的鸚鵡,臉上的顏色不大好,琳琅不禁關切地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
林朗笑道:“姐姐在生氣呢!”
琳琅不解,素知黛玉雖愛生氣,卻皆不長久,不過一時半會就過去了。
只有紫鵑沏茶送上來時,朝東北角努了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