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海爽朗一笑,道:“多謝,多謝。”
蔣玉菡道:“謝我有什麼用?倒是該謝謝楊奶奶,為姐夫擔足了心,十天半個月就來看我姐姐一回。再說,這日子也不能太急,因不知姐夫品級動不動,故而嫁衣還沒繡出來呢!”
楊海道:“今兒已經定了,正六品,明兒文書便下來了。”
蔣玉菡早就知道訊息了,遂讚道:“姐夫也算是有為了,才二十三歲便已經是六品了。”
楊海哂然一笑,拿筷子挾了一粒花生米進口,道:“什麼有為?還是那樣,就是名字好聽些,俸祿多了一點子,剛好夠養家餬口罷了。五品和六品,天上地下,六品以下逢到行軍打仗升得快,再往上,就難了。不過,我倒不希望年年征戰,抵禦外侮或是剿匪也罷了,若是征戰,升官發財的是將帥,馬革裹屍的是士兵,而承受偌大軍餉壓力,苦的總是老百姓。”
蔣玉菡聞聲一嘆,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就是這麼個理兒。”
楊海點頭道:“我常說,讀書能明理,輔國治民,保家衛國,也不枉我這幾年瞅著空兒讀書,雖不過只識得幾個字,終究懂得比以前多些些。”
正說著,腳步聲響,趙嬸端著托盤放著一盆熱騰騰的肉湯、一碟鹹菜和一盤厚餅過來。
蔣玉菡問道:“姐姐呢?”
趙嬸笑道:“姑娘在做山藥糕,姑爺和大爺先喝碗牛肉湯驅驅寒,今兒個寒氣可重呢!”
楊海聽了,忙道:“這些已經足夠,請姑娘不必忙活了。”
蔣玉菡拿了碗給他盛湯,又遞過一疊厚餅,笑道:“姐夫好容易來一趟,自然要吃好。嚐嚐姐姐做的肉湯,若要辣子也有。”趙嬸忙送上一碟辣子和一瓶香油。
楊海忙說不比,先喝了一口湯,不覺奇道:“好鮮香!這是牛肉湯?竟沒一點羶味!”
蔣玉菡衝他笑道:“這是用敲碎了的牛腿骨熬湯,熬湯的時候一併煮肉,肉熟了先撈出來,只剩骨頭熬著,等喝湯的時候再切了肉放進湯裡,秋冬之際喝這個再好不過了。難道姐夫沒嚐出來?湯裡頭還有幾味藥,黃芪、防風、白朮、紅棗兒,能防風寒呢!”
楊海心中一動,不禁佩服起琳琅的細緻周到。
他卻不知琳琅因前生之病,原本便知道一些養生之道,如今又看了幾本醫書,化進家常吃食裡,既顯得美味,又能養生。她做好山藥糕放進模子裡壓好取出,放進蒸籠裡的箅子上,與幾個卷子同蒸,那邊的鵝已經蒸熟了。
琳琅忙將鵝拿出來,澆了杏花膩,略等一會,方切好裝盤。鴨蛋也對半切開,一碟四對八瓣,那蛋黃已出了油,黃澄澄地襯著雪白的蛋白,十分好看。接著,她又清炒了一道小白菜,鍋裡的饅頭熱了,山藥糕也好了,一起裝在一個大托盤上。
趙嬸忙端了過去,琳琅卻在廚房裡喝了一碗牛肉湯吃了半塊餅子,便回房了,並沒有與他們在飯廳同吃,楊海不免有些悵然若失。
蔣玉菡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楊海食量甚大,兼之菜色鮮美,自是吃得十分盡興,待他吃飽,湯菜已去了七七八八。
蔣玉菡不禁咋舌,道:“幸虧今天做得多,不然豈不是吃不飽了?”
楊海笑道:“你是文雅人,我是粗人,不吃飽,如何殺敵?再說,姑娘做的飯菜,鮮香得我險些將舌頭都吞下去了,如今還回味無窮呢!”
蔣玉菡聽他誇讚琳琅,不覺十分得意。
一時趙嬸來回,說已燒了熱水,並備上香皂等物,蔣玉菡便笑道:“老趙去送信了,今兒來不了,我也提不動,姐夫自己提進屋裡洗洗塵土風霜罷!我記得姐姐那裡給姐夫做了幾身衣裳,過了這麼久,也不知還合適不合適。姐夫先洗著,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