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樽破碎的人偶,用殷紅的胚重新組裝好,但無法徹底復原,留下了紅得刺目的血色。
纖長濃密的睫毛垂落,覆著一層薄薄的霜雪,透著一種觸目驚心的虛弱感,他好像一碰就要碎掉了。
雪風吹來,他就立在那裡,霜白的發與白雪相融,讓人分不清是真是幻。
讓人不敢眨眼,視線之中漸漸氤氳出白霧,模糊了畫面,等溫熱的淚珠從眼中滾落,這時才驚覺眼淚淌過的地方,留下一種溫熱的鈍痛感。
“扶危……”
藏鋒道君忍下眼中的酸澀,落在霜雪之間。
察覺到那縷微弱的氣息,心中刺痛。
隨著最後一擊被化解,魔主早已消失不見。
他從眾人身體中來,力量用盡又在幽暗之中消失。
唯有司若塵看清魔主消失時的畫面。
那時,魔主身體已經虛化,與司若塵四
() 目相對,眼中情緒無比複雜,難以用言語形容。
司若塵從中看到了難以自抑、無比深刻的痛苦,那絕不是漠視眾生的魔主該有的眼神。
“師尊,我沒事。”
司若塵聲音很輕。
他亦不敢大聲說話,怕現在這具身體會徹底破碎,屆時就只能以魂體存世了。
他現在的身體狀態很差,前所未有的差。
以金丹期的身體,容納仙骨爆發時的恐怖力量,代價就是身體徹底被仙骨中的力量侵蝕,像脆弱的冰晶一樣,失去了血肉應有的活性。
鳳凰骨中的生機已經被耗去一部分,剩下的仍然在兢兢業業修復他的身體,但他現在不止經脈、丹田受損,全身每一個地方都瀕臨破碎,那些生機之力只能維持現狀,儘量不讓身體潰敗。
“我能為你做什麼?”
藏鋒道君甚至不敢用靈力探查他的身體。
怕屬性不同的靈力讓司若塵糟糕至極的身體狀況變得更差。
“將這裡封起來,我要靜養一段時間。”
司若塵暫時不便移動,以免正處在低溫狀態的身體去了別的地方會融化。
“好。”藏鋒道君將整座雪峰封印起來。
流風道君和磐山道君對這一戰都很自責,又很生氣。魔主的力量詭譎莫測,並不會被道法所傷,他們空有境界,在交戰時除了庇佑低階弟子,做不了什麼。
哪怕是藏鋒道君,也無法介入這場戰鬥。
他練出的三昧真火,並沒有司若塵獨有的淨化屬性,自保可以,想剋制魔主卻很困難。
等雪峰徹底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他們再也看不見那道虛弱至極、又讓人充滿無盡安全感的身影,心中悵然若失,沉重至極。
所有人都看出來,如果魔主沒有駕臨,司若塵本可以真正恢復傷勢,重新開始修煉。
然而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他身體又變得更差,失去了恢復的希望。
丹田碎裂,修為盡廢,已經是不可挽回的奇蹟,司若塵本來即將創造奇蹟,卻終止在這一刻。
這讓眾人對魔主的恨意升到巔峰,又生出一種痛入骨髓的無力感。
他是所有人心中驚才絕豔、足以剋制魔主的天才,一次次迫於魔主的力量,失去走上巔峰的希望,這個世界真的還有未來嗎?
魔域的陰影從百年前開始就籠罩在所有人頭頂,直到此刻,他們再一次認知到魔主的恐怖之處。明明存有希望,卻一次次看著魔主將希望摧毀。
“我蓬萊會不惜一切代價,尋找讓扶危道友恢復的辦法。”流風道君鄭重發誓。
“崑崙亦然。”磐山道君附議。
“我冰月宮也會盡全力。”
“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