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來了……舒口氣,坐到門口的一個凳子上,歪頭打量。
那輛車在離衛澄海十幾米遠的地方吭哧兩下,咣噹一聲停下了。
穿一身城防隊衣裳的玉生皺著眉頭開啟車門跳下來,看都不看衛澄海,繞到車前,一把掀開了車蓋子。
單間裡,衛澄海讓彭福和華中坐下,捏起一個火燒,邊啃邊小聲說:“大家待在屋裡別亂動,估計一會兒唐明清就來了。還照咱們昨天商量的來,”腦袋往大馬褂那邊一偏,“馬褂,什麼樣的鎖你都能開嗎?”大馬褂啪地一拍胸脯:“除了玉皇大帝后宮的鎖我沒開過,什麼樣的鎖我全能對付!”衛澄海推了他的腦袋一把,笑道:“先別吹牛,拿到貨才是真漢子。”大馬褂一撐桌子,噌地蹲到了凳子上:“不瞞哥哥說,兄弟我打從十三歲出來闖,就專門幹溜門撬鎖的活兒。想當年兄弟我……”“這個倒是真的,”華中笑道,“沒認識馬褂之前我就知道江湖上有個自稱‘當今鼓上蚤’的人,傳說這個人神得要命,有一次把一個當鋪的保險櫃都扛回家了……”“打住打住!”大馬褂急了,脖子上的青筋幾乎凸成了筷子,“你那是表揚我還是刺撓我?我有那麼笨嗎?我還不是吹,保險櫃我開過不下三十個……”衛澄海瞪了他一眼:“吃飯!”
大馬褂吐一下舌頭,呱唧呱唧喝起了羊湯。外面傳來一陣嗡嗡的汽車聲。衛澄海的眼睛一亮,屏一下呼吸,邁步出門。眼前的小路被陽光一照,有氤氳的霧氣瀰漫,這些霧氣與麥地裡的霧氣匯合,像早晨的大海。霧氣很快散盡,東面出現一輛土黃顏色的小車。小車漸行漸近,衛澄海的心也跟著有些發緊,手心捏出了汗。衛澄海在城裡見過這樣的車,前面可以坐三四個人,後面是一個很小的車斗,封閉的車斗上橫著一塊大刀片子那樣的鐵板,鐵板兩邊一邊掛著一把螃蟹大的鐵鎖。
衛澄海裝做漫不經心的樣子,胡亂打量,小車忽地擦過眼前,連車裡坐了幾個人都沒有看清楚。
衛澄海下意識地摸了後腰一把,後腰上的匣子槍似乎想要跳出來,蹭得衛澄海的心異常踏實。
大馬褂湊過來,摸一把衛澄海的腰,衛澄海會意,將槍抽出來,輕輕塞到了他的手上。
大馬褂把槍掖回了門後的一隻麻袋裡,動作猴子一般利落。
一輛破舊的馬車沿著路邊的小溝擠過卡車,漸漸走遠。
“前面怎麼回事兒?讓開讓開!”一個戴著日本兵帽子的腦袋伸了出來,喊聲類似雞打鳴。
“抱歉啊老兄,沒法給你讓路啦。”玉生的聲音裡透著一股無奈。
“怎麼了?”車門開啟了,一個梳著瓦亮三七開頭型的高挑漢子跳了下來,“車壞了?”
唐明清!衛澄海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好啊,一切照舊!這傢伙今天穿便衣了。幾天前,張鐵嘴帶著衛澄海在警備隊的大門口張望過匆匆出門的唐明清。那天他穿一身灰藍色的軍裝,儘管顯得很威武,但遠沒有今天精神。玉生用一塊破布擦著手從車底下鑽了出來:“車壞了,沒看出什麼毛病來,搗鼓半個多鐘頭了。”唐明清揹著手繞著卡車轉了一圈,目不轉睛地盯著玉生看:“兄弟是張司令的人?”玉生點了點頭:“是啊。今天去拉了一車糧食……”唐明清搖了搖手:“就你一個人?”玉生愁眉苦臉地說:“後面還有一車弟兄呢,他們的車就更‘刺毛’啦,在大西頭的岔路上也拋錨了,我著急趕路,就先……”“什麼時候能修好?”唐明清不停地看錶。“難說,”玉生攤了攤手,“暫時我是沒有辦法了,只好等後面的兄弟了。”
上卷 忍無可忍32(3)
“還等個屁!”戴日本帽子的人跳過來,跑到車廂旁用力一推,“推到地裡去!”唐明清舒展一下眉頭,看似同意了這個想法,徵詢地瞟了玉生一眼。不好!走近小車的衛澄海猛地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