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牙根癢癢卻無可奈何。

最牙根癢癢的要數藍成宣，他不知道藍宵露和燕王是什麼關係，迷霧重重中他只能自己吃啞巴虧。但心中的惱怒卻是半點也不少的。這番嫁女兒，大有幾分趕緊嫁了省事的心態。

嫁妝之類的，那是他藍丞相的面子，不能不要。

據白沐說，藍府裡早在三天前就張燈結綵，大紅燈籠高高掛了，畢竟，這個女兒是燕王正妃，還是皇上賜婚，裡子怎麼樣自己知道，面子卻是一定要的；就算他不要，皇上和燕王的面子卻是半分弱不得。

清羽院裡面是隻有白沐一個丫頭，但是清羽院外面，卻整整站了八個家丁和兩個婆子，他們日夜守在門外，就是防止藍宵露再一次出逃。

對這樣的安排，藍宵露也沒有什麼異議，她既不想逃，哪怕藍成宣把清羽院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她也只會當沒看見。

同樣，燕王府裡，也是張燈結綵，整個府裡油漆一新，各種喜慶的紅帳幔垂下，連花木樹枝，也綁上紅布剪裁的花朵，論到喜慶，倒是更勝藍府了。

當然，這些都有莫昌安排，不需要司城玄曦來操心，他也根本不會操心。

藍府二度嫁女，比上一次更加熱鬧，茶樓酒館之中，卻是另一番聲音，他們在猜測著，藍家嫁的第一個女兒，也是皇子，本來富貴無邊，但藍家女兒才嫁過去就下了獄，落得住回孃家的下場，這個女兒，臭名遠揚，會不會也落到趕回孃家？

辰時剛過，藍府就已經賓客盈門，那些期望能在仕途更進一步的人，哪個不想巴結巴結藍成宣呢？平時沒有機會的時候還要製造機會巴結，何況這是明正言順巴結的機會。客人多，送禮的自然也多，念禮單的管家人喊得口乾舌燥，一聲接一聲地報著。

藍府的前廳，很快就是一片熙熙攘攘的景象了。藍成宣緩帶輕裘，從容儒雅，周旋於賓客之間，不論對誰，一律的笑容溫雅，讓那些抱著巴結心思的官員心中不免暗暗高興。

因為藍宵露在京城沒有顯赫的外祖家，而一年前又曾經出了那樣的事情，閨中女子前來道賀的倒是少了，鍾敏儀的孃家倒是顯赫，怎麼說藍家不論嫡出庶出，總叫她一聲母親，因此，她孃家人自然來捧場。但是藍芙蓉的表妹表姐們，卻也沒有一個人來到清羽院，怕降了身價似的，只在藍芙蓉的房間裡小憩。

相比整個熱鬧的藍宵露，清羽院又像一個單獨的世外桃源。

這時，清羽院裡已經不止白沐了，鍾敏儀派出了五名婆子加十來個小丫頭，為藍宵露梳頭更衣。

嫁衣是重錦織金絲雙重花緙，邊緣繡著暗紋鴛鴦戲水圖，燕王妃雖然地位尊貴，但卻不可繡鳳凰與牡丹，因此，胸前繡的是雙孔雀，一隻收羽，一隻開屏。收羽的栩栩如生，開屏的更是如要活過來一般，裙上繡著百子百福圖，裙襬長長拖曳，上面綴著金絲銀線，極是奢華。一頂鳳冠就放在一邊，鳳冠上垂著珍珠流蘇，光彩奪目，霞帔也是以鴛鴦為底，金珠點綴。

婆子梳頭時念叨：“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一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有頭又有尾，此生共富貴。”

藍宵露噗嗤就笑了。

多子又多壽？舉案又齊眉？和燕王麼？這輩子也不可能吧。

聽著她笑聲裡的輕視味兒，婆子忙道：“三小姐，這心誠則靈，您可不能亂笑！”

藍宵露淡淡地道：“又不是拜菩薩，什麼心誠則靈？”

婆子大概從沒見過哪位小姐這麼不把嫁人當回事的，心裡著實驚訝，很恪盡職守地幫她找補道：“三小姐，您年紀小，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藍宵露沒趣地道：“繼續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