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不是奢望他回報我同樣的愛。只是想要一份獨一無二的愛。只可惜,他連這個也給不了。那個女人死了,就成了天下的至寶。
“讓我死了吧,胤禛。”淚快流乾的時候,我拼了力氣,才說出一句話。
他立刻握住我的肩膀。
“阿離。你胡說什麼。”
我太累了。
春天又來的時候,我換了在圓明園的住處。那所竹樓就空了下來。
因為我不會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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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善妃曾經有一座只有仙人才有的竹樓。
連春天都顯得那麼安靜。繼續生活,有秩序,有禮法。
我召了謝平安給我把脈。
長生一直照顧十三,偶爾會進宮。這次,在圓明園,我將他召來。
“善妃娘娘氣息稍有阻滯,並不用吃藥,每日早晚散步,就會好起來。”小謝微笑著說。
我輕輕敲著桌子,說:“可是我每天都散步。”
他粲然一笑:“那我就開些藥給娘娘。”
我靠近他一些,說:“長生,你是不是把錯了?”
小謝的笑容消失了,仰面說:“娘娘,您要長生做什麼?”
我拉過他面前的紙,慢慢寫了幾行字。
他看了之後,對我燦爛的笑:“娘娘和皇上慪氣何必牽連到我身上?”
我要小謝在診案上寫,善妃因病不能侍寢。
“這個,皇上一看就知道我是在幫娘娘撒謊,能饒過我麼?”小謝笑眯眯的問。
我微笑著說:“別人或許不行,長生就一定沒有關係——畢竟十三爺少不了你的照顧,皇上顧慮著十三爺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小謝這才收斂了笑容,站起來,長長的嘆息,說:“娘娘是聰明人,長生就幫你吧。只是有些事情娘娘真的想清楚了?”
我低聲說:“長生啊,得不到的時候,不就是應該放手嗎?”
小謝側眼看著我,說:“是嗎?”
微微的悲涼,和春天的陽光格格不入。
後來善妃就從牌子中撤去了。
他想佔有我的身體是很容易的事情,不一定非要有牌子。我這麼做,無非是擺出一種姿態。而這種姿態與其說是擺給他看的,不如說是讓我自己死心的。
但他真的沒有再索取過我的身體。
對我來說,是一件好事。
一個人,安靜的生活。弘時很少來了。卻時常讓人捎帶東西給我。
常常是乾淨的絞股蘭,味道清雅。
或者是清涼的薄荷香。
但我知道,我是不能愛他的。不能愛,無法愛。
因為他太好。
弘時太好,他應該得到一份完整的愛。而不是我這樣的感情,凋零之後,蕭索的寄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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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為年氏皇貴妃做法事的時候,幾個女人的神色都是淡淡的。皇后將八阿哥帶來了。
五歲的孩子,已經懂事了。紅著眼睛,卻沒有哭。熹妃摟著八阿哥,哽咽著說:“八阿哥想哭就哭吧,別憋壞了身子。”
我遠遠的看著。
八阿哥卻掙脫了熹妃的懷抱,一個人跪著。
我走過他身邊的時候,他忽然對我磕了一個頭。我停下來,看著他,問:“福慧,這是什麼意思?”
他忽閃著大眼睛,說:“因為善妃娘娘是真心對額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