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打扮的她都已弄好了,自己現在的樣子也確實十分得體,可總覺得這張熟悉的臉上好像缺了點什麼。唉,對了,是微笑。她馬上對著鏡子笑了一下,銅鏡也立即給了她應有的回應。這張美麗的臉龐再加上淡淡的笑容可以說是趨近完美了。當這笑容再次出現在眼前時,過去的一幕幕再次湧上心頭。
曾經她和丈夫是家鄉所有人羨慕的物件,在那個還不知道自由戀愛為何物的年代,家長包辦的婚姻裡少有像他們這樣成功的案例。兩人無論是相貌還是才氣都出奇的般配,不能不讓人感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那時候的感情似乎註定是要慢慢培養起來的,但他們確實一見鍾情,好像一開始就能夠彼此滲入對方的靈魂。雖然羅天旭常年四處漂泊,然而他們團聚時的溫馨與纏綿實實在在的彌補了長期分離的缺憾。
如今一切都變了,就像是六月的天氣幾乎瞬間從烈日變成了暴雨,命運這個惡棍無情的扯開了兩顆已經不能再分離的心靈,而且造成的傷口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聶秦嬌本是淺淺的微笑著面對自己的,但當回憶夾雜著美好和苦難一起向她迎頭痛擊的時候,不爭氣的淚水再次悄然滑落。兩行本是清澈的淚水在經過臉頰時漸漸的變作了粉紅色,然後顏色越來越重,當最終到達下巴的時候已經變成血一般觸目驚心了。聶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悲傷凌駕於理智之上肆意妄為。
當女主人盡情的宣洩內心的痛苦時,善解人意的丫環早已站在了她身後。翠環沒有說話,手中端著盛滿清水的銅盆,靜靜的等待著女主人恢復常態。
再陰霾的天空也終有放晴的時候,聶氏艱難的用淚水將悲傷打壓下去,漸漸的恢復過來。
“夫人你的妝花了,我打了些水來,一會我來幫你畫吧。”
聶氏沒有說話她看了看女僕,然後又陷入了沉思。翠環怕打擾夫人的思緒,只好一直端著銅盆默默地等待。好在不一會聶氏就回過神來,她轉身再銅鏡下的梳妝檯找到一封信。從墨跡上看,應該是幾天前就寫好了,只是不知道該在什麼時候送出去。
“這裡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把這封信送到風塘鎮我大哥手中,現在就走吧。”
對於這個突然的指令翠環顯然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夫人,老爺眼看就要會來了,我這時走不太合適吧,而且到風塘鎮騎快馬也要兩天,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等我忙完了這陣子,立刻就去。”
“翠環我再說一遍,你馬上把這封信送到我大哥府上。”
翠環愣了一下,一種異樣的感覺悄然的佔據了她的心靈,雖然還想要說什麼但看聶氏決絕的眼神她就知道,多說無益!翠環離開臥室後,這裡又重歸寂靜了,此刻的聶氏突然感到一種闊別已久的輕鬆。她麻利的洗了洗臉,感覺人立刻精神了許多。“該來的終究要來,不管怎麼樣讓我全力以赴的面對吧!”
福州鏢局的車隊當天下午終於回到了久違的故鄉,此時的羅天旭像是一位凱旋的將軍,驕傲而興奮的坐在自己那匹精氣十足的高頭大馬上。然而他的心其實在幾天前就已經飛回了家中,飛進了妻子甜蜜的夢鄉。此刻,他那顆焦急的心終於得到了一點慰藉,再過幾條街就到羅府了,整個羅府都該像過年一樣熱鬧的準備給他接風了吧。依舊是熱浪逼人的盛夏,依舊是懶散無力的微風,然而羅天旭的心中卻是無比的快意,任憑馬兒滴滴答答的將他引向前方。短短的一條街似乎走了很久,然而家終於還是到了,僕人們雀躍著點燃了代表這喜慶和祝福的鞭炮,在眾人眾星捧月般的簇擁下,羅天旭高高興興的走進牽掛多時的家門。
小別勝新婚,這一夜,兩人說了很多話,好像相聚的日子只有這一晚,錯過了就再也無法對對方傾訴。第二天,太陽依舊準時的為萬物送來光明,但羅天旭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早起。他難掩重歸故鄉的激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