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軟弱的權利。海妹現在這麼柔弱,正是要他堅強起來的時候。
“二哥,我需要做什麼?”
張繼天馬上就意識到了龐鵬的變化,眼中一亮,心中的顧慮也一掃而光:“千萬不能再刺激到她,每天寅時是心肺排毒的時候,用內力幫她通絡心脈一個時辰。我再給她開些扶正祛邪的湯藥,每三天煎服一次。”
“那這樣海妹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痊癒呢?”
看見他著急的樣子,張繼天心中不免一嘆,不過稍作猶豫後,他還是告訴龐鵬:“這樣只能排出她體內的邪氣,心脈已傷,除非出現奇蹟,不然恐怕這輩子都只能這樣。”
龐鵬聞言,心口猛地一疼。沉吟了半餉,再抬起頭來時,眼中竟已充滿了堅定。
“大哥,我想結婚,我想今天就結婚。海妹曾和我約定,等打敗了倭寇就馬上跟我結婚,現在我不管什麼約定了。我現在就要結婚,我要照顧她一輩子!”
眾人都有些動容,唯獨張繼天沉穩的說:“她剛剛經歷了三四個時辰的航行,現在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今天不合適。明天吧,明天正好是黃道吉日,把你們的婚事辦了,也算沖沖喜。”
龐鵬聽了,只能同意,看見他黯然神傷的離開海妹的房間,大家心裡都很不是滋味。羅天旭心裡更是堵得厲害,平日裡他雖然忙於公務,但私下卻是最關心這個天賦異稟又長不大的四弟的。等鮑震和龐忠走了,他忍不住責怪張繼天道:“二弟一向識得分寸,怎麼今天卻把海妹無法痊癒的事情,就這麼直接的告訴四弟呢?他雖然身負絕世武功,但心智上還是個大男孩,你這麼直接的告訴他,我真怕他接受不了。”
張繼天淡然一笑,滿是一臉讓人無法理解的淡然。這種時候,也只有他還能笑得出來:“大哥多慮了,四弟已經在剛剛的一瞬間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了。你沒有主意到他剛才的眼神,那眼神充分的體現了他現在的力量,恐怕日後再也沒有什麼傷害能動搖四弟了。”
“一瞬間成熟?”
羅天旭聽到這裡突然想到了自己得知妻子的真正死因時的感受,還有鮑震在經歷了曾哲之死後的變化。他對張繼天淺淺的笑笑,沒說什麼便放心的離開了。
小小的晴礵島從來就是沒有什麼秘密的,尤其是龐鵬娶親這樣的喜事,更是一瞬間便刮進了全島三四千人眾的耳朵裡。大家都替他們高興,不僅是因為龐鵬是他們敬重有加的四當家,還因為海妹曾經在他們負傷時無微不至的照顧。
漁村裡的人們更是喜出望外,他們大多數人都跟海妹的爺爺沾親帶故,多少記得原來的情分,並不在意海妹異族的身份。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能這麼豁達,漁村中的一些人就認為迎娶海妹是天大的不合適。因為海妹即便是再好,也是個倭寇的族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雖然她們並不知道這句話,但這句話的含義她們還是深深的認同的。
已是臨近正午了,漁村中的大部分住家都已飄起了嫋嫋的炊煙。只有幾家沒有生火,濃重的哀愁凝繞在這幾戶住家的上空,讓它們在漁村中像是朗朗青天下的幾處烏雲。福生嫂就是這幾戶住家的主人之一,她和其他幾家情況一樣,都是剛剛不幸成為寡婦的可憐人。本來戰爭中死人是很平常的事,本來她們已經接受了無情的事實,但海妹回來就不一樣了。當時海妹一身和服跟青田雄野站在一起的時候,福生嫂就覺得一股惡臭,一股死屍才能散發出的惡臭,在兩個異族身上散發出來。如今,這股惡臭妄圖瀰漫到整個島上,瀰漫整個村子,這是她死也不能接受的。
她召集了丈夫同樣慘死在倭寇手中的孀婦們,就在她家狹小簡陋的屋子裡,三五個女人面色沉重的商議著。
“福生嫂,這恐怕不合適吧,海妹畢竟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她從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