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所約,可曾立過盟書?”
趙回看了嶽臨夕一眼,方皺眉道:“不曾。”
“那便不作數。”孟廷輝語氣乾脆,絲毫不留餘地:“北戩眼下雖助我復國,然一旦佔得己利,安知不會反目侵我疆域?”
趙回乍然做怒,“我北戩此番出重兵南下,難不成都是白白費力流血?”
她輕輕地笑,“趙將軍莫急,我話還沒說完,眼下北三路多有為我大軍所制之勢,再加北戩壓境數萬大軍,復我中宛故地諸路不在話下。然你我既以舉兵,又豈能不圖所進,若依我見,除復我故地之外,還當趁勢再多佔數十州疆土,如此方能解我亡國破家之仇,北戩大軍倘肯與我同進同退,則多佔之疆二軍各得一半,如何?”
趙回沉著臉,“此時我做不得主,須得報京中,由我北戩皇帝陛下裁斷。”
“無礙。”她低眼,“我時間很多,可以等。”
趙回臉上卻泛起疑色,“我又怎知你是一心一意要與北戩共進退?倘是你眼下說些虛情假意的話騙我,將來又該如何?”
孟廷輝目光微燥,“為表我之誠意,更為讓趙將軍信我,不如我讓金峽關外的大平守軍退後三十里,還金峽關口與北戩大軍,趙將軍以為如何?”
趙回一驚,“你安有如此大的能耐?”
她眼神無羈,出口更狂:“我自有我的能耐,趙將軍又何須多言?倘是再有疑言,莫怪我翻臉不幹了。”
趙回喉梗,只皺著眉盯著她。
嶽臨夕也有些遲疑,道:“大平禁軍歷來驍悍,倘是我軍再犯除北地之外的諸路州縣,恐會不利。”
孟廷輝瞥他道:“大平禁軍的事兒,此處豈會還有人比我更清楚?先前北面三路之所以裁軍減員,便是因為營寨散多難防,各軍兵員惰怠不堪,除了少數幾個州府大營之外,大平禁軍早已不比從前。”
她又挑眉衝趙回道:“大平新帝如何更不許我多言,趙將軍當初亦是親眼看見了,彼不善戰籌略,多年來不過是靠那些樞府老將們幫持罷了,倘是北地連敗,大平新帝定會厭戰,或許將來不需你我二軍攻伐力戰,彼亦會割地求和矣。”
趙回臉色愈發黑沉,“你與大平皇帝不是…”
孟廷輝不耐煩的地打斷他,冷聲道:“我孟廷輝在大平朝中有著什麼樣的名聲,不需我與將軍詳說吧,我自幼孤苦無依,此生一重高官顯位,二重金銀錢錦,這些年來在朝所圖不過此二事,至於大平皇帝,我既知亡國破家之仇乃拜其父所賜,十餘年來其苦無靠之恨又豈會輕易就泯,我與他之間本非真愛,從此往後更是隻留恨意,不存舊情。”
第141章 大奸(下)
這話說完,她便輕輕垂眼,冷笑道:“事已成此,我多說亦無用。只是父母冤亡之仇,我不會不報。倘是將軍尚知人情冷暖,便不該再疑我絲毫。”
趙回有些動容,道:“是我冒犯了。”他看一眼嶽臨夕,又道:“倘是大平守軍果真退讓金峽關與我北戩,我必修書往復朝中,提請二軍侵地分疆之議。”
孟廷輝問嶽臨夕道:“你們原打算何時將我送往舒州?又要從哪條路往南?”
嶽臨夕立刻道:“原計於待國主抵赴北戩大營之後便即刻動身。因臨淮路有韓澎之部阻道、潮安北面大平禁軍數眾,所以仍舊打算從建康路銳州直接南下。”
她一撇嘴,似是諷刺道:“建康路?狄念在汾州的宣撫司你們倒是不怕!大平禁軍調往建康路剿寇之部何止數萬,倘從建康路南下,你有把握不出意外?”
嶽臨夕皺眉,“國主之意是?”
孟廷輝攏了攏袖口,好整以暇道:“韓澎之部已經退守梓州,臨淮路禁軍不足以懼,便從暉州向南,繞道向西入建康,再去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