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收忙,甘大甘二為了儘快忙完農活兒回客舍幹活得賞錢,他們兄弟二人跟趙西平交代一聲,直接捲了鋪蓋睡在莊稼地,幹累了就睡覺,睡醒了繼續割麥,日夜不停歇。
殷婆每日趕在飯點前去地裡送飯,看兩個兒子不要命地幹活,她心疼道:“錢沒命重要,我們在主家有吃有喝有住有穿,攢的私房錢也起不了大用,你們別被錢迷昏頭了。”
甘大這才解釋:“我以前聽掌櫃娘子提起過用錢贖奴籍,應該是有這回事,不然掌櫃娘子不可能知道。我跟二弟想多攢些錢,以後要是有機會,我們就花錢贖奴籍,轉為良民。”
殷婆哽住,回去後跟隋玉打聽贖買奴籍要多少錢。
“目前可能還沒有這個政令,我不清楚。”隋玉探究地看向她,問:“你想贖買奴籍?”
殷婆搓了搓手,說:“我們當過良民,不想世代為奴,有個念想也好。娘子,你說以後再過二三十年,朝廷會允我們用錢贖奴籍嗎?”
隋玉肯定地點頭,如今的奴僕更傾向於奴隸屬性,隨著朝代的更迭,奴隸的屬性肯定會慢慢減弱。
“能就行。”殷婆眼睛亮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衝隋玉笑笑,說:“我們多幹活多攢錢。”
這是主僕二人頭一次提及錢的事,隋玉張嘴欲談工錢,但思及後續的打算,她嚥下到嘴邊的話。
“對了,你晚上再去送飯就跟甘大甘二說一聲,麥子割了先曬在地裡,曬乾後再打捆。先別急著運去糧場,到時候我去跟宋當家借一群駱駝,一趟就把麥捆運走了。”隋玉交代,補充說:“不用運糧,要少耽誤好些事。”
殷婆點頭應下,見隋玉沒有要交代的,她進屋去忙活。
十畝麥子收了五天,麥子收了又收黍米,等那二十畝地的莊稼收得差不多了,趙西平告假一天,他去宋嫻那裡領走五十頭駱駝,再加上自己家的八頭大駱駝,一趟運走十畝地的麥捆,不消一天就將二十畝地裡種的麥子、黍米、高粱都運去糧場。
官奴趕著牛正在糧場上碾壓麥子,趙西平找到糧官交談幾句,說明身份後,他毫不費力的用駱駝運走一百捆麥稈。
趁著夜色,趙西平帶著奴僕和幫工將駱駝馱的麥捆卸下來堆在地上,當晚給辛苦了一日的駱駝加餐,次日一早送回沙漠裡。
河道窄處攔上橫木,一百個麥捆都丟進河裡,甘大甘二在隋良的地裡收黃豆,洗麥稈的活兒只能是趙西平動手。他穿著褲子走進河裡,先是挑開捆麥稈的草繩,再用長杆將麥稈摁進水中。
流動的河水帶走麥稈上的浮灰、蟲蟻和草渣,散開的麥稈在河道上堆積了厚厚一層,趙西平艱難地行走在其中,不斷將麥稈浸入水裡,再推走水面上飄的草渣。
隋玉站在樹下搖著蒲扇扇風,有客商過來,她往河上游指,說:“想洗澡往上游走,或是你們晚點再過來。”
“這是做什麼?”客商尋塊石頭坐下,說:“過兩年這些樹長大了,河邊就陰涼了。”
河邊種的樹都是開春從山上挖來種下的,山上土壤貧瘠,樹苗長得瘦弱,移種過來之後上過糞肥,土壤養肥了,樹也長精神了。
“洗麥稈做什麼?”客商又問。
“洗去蟲蟻和草渣,之後撈起來攤在桌上曬乾,曬乾了把泥榻上的乾草換下來。”隋玉解釋。
“搞這麼仔細?”客商驚訝,“我家床上的乾草換的都沒這麼勤。”
“你們賺大錢的還睡草鋪?”隋玉笑問。
“草鋪睡著舒坦,又軟又暖,是個好東西。”客商解釋。
隋玉趁機打聽:“你們在關外可見過一種白色的花,沒開花時是青色的,像沒熟的桃子,開花後是綿白色,像蘆花一樣是軟的。”
客商聽她描述,推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