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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至少我成功了一點點。”她不平地吼回去,“官家難道沒有心動麼?你敢說你一點都沒有?”

哪怕是事實,這種情況下也不能承認。他氣極了,反唇相譏道:“你的成功得益於誰的成全?若不是我有意縱著你,你以為你能活得這樣自在?”

他們你來我往,聲音之大,把福寧宮的內侍全嚇傻了。錄景恰好回來,見跪了一地的人,心知不妙。拿眼詢問秦讓,秦讓因為面具的事抖作一團,連話都說不出來。

要論嘴皮子功夫,皇后依舊不是今上的對手。最後氣惱地把儺面砸過去,狠狠道:“我討厭你,恨你!你這個騙子,做了錯事還不願承認。你低個頭,我是很好說話的。”

有些人活得恣意,從來不知道什麼叫認錯,今上就是這樣的人。他眼下計較的是謊言被戳破後的尷尬,面子裡子全沒了,還談什麼認錯。即便要認錯,也絕不是低聲下氣的,照樣要張揚霸道。

他衝口而出,“還說自己有頭腦,皇后的頭腦在哪裡?我寫這些信是為什麼,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若不是愛慕你,我哪裡有這閒心來做這些無聊的事!”

他說到恨處,飛起一腳把那個儺面踢開,面具是木雕的,撞到牆上便應聲裂成了兩半。

他能這麼直截了當說出來,不光穠華,連殿裡的黃門都大感驚異。果然是直白的解釋,直白到讓她委屈。這是打算懇談的態度麼?非但沒能叫她好受,還讓她愈發丟人了。他大喊大叫是怎麼回事?竟一點也不顧及身份了麼?

她大聲抽泣起來,抬手指點他,“好,我去找太后,把你的醜事都說給她聽,請她評理。”

她掩面哭著就要往外走,嚇得錄景趕緊上前攔阻,哀聲道:“聖人恕臣無禮了,夫妻間鬧些彆扭不是什麼大事,萬不要驚動太后。您是皇后啊,禁中多少娘子都看著呢,若上寶慈宮去,轉眼的工夫宮中就全知道了。事情可大可小,官家對您……是一片真情,臣看得清楚。聖人先消消火,官家還未痊癒,萬一氣傷了身子,聖人要追悔莫及的。”

她終不是個顧前不顧後的人,聽錄景這麼開解,也頓住了步子。轉頭看他,他垂手而立,闊大的廣袖拖曳在地上,別過臉姿態倨傲,並沒有要挽留她的意思。她氣湧如山,愈發覺得沒趣了。

錄景趕緊把盅呈了上來,“聖人吩咐的當歸湯燉好了……”

“請官家享用!”她拂袖便走,走了兩步又退回來,“偏殿是我硬要進去的,和旁人無關,官家要治罪,我在湧金殿內託鳳印恭候。”言罷也不逗留,氣沖沖地往殿外去了。

錄景進退不得,端著盅傻傻站在穿堂前,見今上氣得身子打顫,心下實在惶恐。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能被逼到這步田地,全大鉞也只有皇后有這本事了。

不過他的自控能力委實是好,略平了平心緒,緩步走進殿來。停在錄景面前揭了盅蓋,捏著銀匙在湯裡攪了攪,不屑道:“當歸烏雞湯……拿我當女人麼?還說自己有頭腦,滑天下之大稽!”說完一哼,端起來喝完了。

34

皇后回寢宮後當然不得消停;也不細說;坐在窗下暗自垂淚。春渥和阿茸勸解無用;只得掖手站在一旁看她。哭久了;也哭乏了;便抽抽嗒嗒回榻上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殿中剛燻過蠓蟲;空氣裡有艾葉燃燒後的味道。她撐起身看,天色在半明半暗之間;宮中已經開始掌燈了。紗窗外一排宮人舉著燈籠過來,模糊的光點緩慢升高,停在簷下微微顫動。

她有些餓,高聲喊金姑子。佛哥端著燭臺進來,趨身問她;“聖人眼下好些了麼?”

她點點頭,“一好就餓了,金姑子不在麼?”

佛哥說:“大約有什麼事,匆匆出去了。聖人稍待,春媽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