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密,氣勢恢宏無比。
花襲人一行人從南城永定門進的城。
據車馬行的師傅說,永定門是平日裡進出人數最少的城門。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排了一刻鐘的隊伍,才跟著車流行駛進去。進城無需繳稅,經過了略顯昏暗的甕城,真正踏進京城的大街上之後,便是豁然開朗——
一條格外寬闊的道路直通南北,綿延看不到盡頭。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道路兩旁充斥著高聲叫賣和討價還價的聲音。
車子往來行,一路上便是一副濃墨重彩盛世繁華的畫卷,從容地展示在世人面前。
“娘,京城真熱鬧啊!”韓麗娘一路上掀了車簾一角朝外看,激動的雙眼發光,面龐微紅。
韓母收起神色間的感懷,溫情地替韓麗娘理一下她的頭髮,點頭道:“是啊,京城當然是熱鬧的。待安頓下來,讓你哥哥帶著你逛一逛。”
說完之後,她頓了一下,含笑看著花襲人,道:“襲人也一起去。”
花襲人目光清亮,問道:“娘不一起去麼?”
韓母搖搖頭:“娘又不是你們這樣的小娘子,正是好奇的時候,娘不著急的。以後我們就在京城住下了。總有出來逛的時候。”
韓母說話的時候,目光透過車簾看向外面。眼眸之中,似迷茫、似回憶。變幻複雜。
那麼,韓家大約應該原是京城人士了?花襲人心想。
國子監位於京城差不多最北的地方。
馬車從南門進,一路順著街道自南向北而行,途徑六部衙門,遠遠看到一片莊嚴巍峨的宮殿群時,馬車繞東北,遠遠繞過了宮殿群。那一眼望不到頭的紅牆黃瓦,偶爾露出來的飛簷斗拱,即便離的很遠。也足以震懾住注目之人,讓人心生敬畏,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褻瀆之心。
馬車遠遠繞開之後,韓麗娘才收回目光,感慨道:“剛剛那應該是皇宮吧,娘……真是氣派,看著都讓人害怕的慌。”
“不氣派,怎麼能是皇帝住的地方呢?”韓母說道。
“娘說的對。”韓麗娘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道:“那靖王呢?他也住在皇宮裡麼?”
韓母搖搖頭:“靖王已經成年,封王之後,皇上會賜下府邸,從皇宮中搬出來的。上次你哥哥不是說了麼?他到王府拜見過……若是靖王住在皇宮裡。皇宮哪能是容人隨便求見的地方,你哥哥當然就進不去了。”
“這樣啊……”韓麗娘彷彿是被深深震懾住,已經不知說什麼話才好了。
車子向東走了片刻之後。才往北拐上一條街道,便見對面一陣整齊的馬蹄聲由遠至近轟隆而來。震的車廂壁都在微微顫抖。韓麗娘立即就掀開了車簾往外瞧,正好對上一群黑衣戎裝的騎兵正向這裡慢跑經過。當前銀甲在正午的陽光之下,反射出一道道如利刃一般的淋淋冷光,刺的人眼生疼生疼生疼的。
在那銀甲之後,約有五十騎黑甲,肅然整齊。
當他們從車子邊上如風一般地經過之時,彷彿風中就有了血腥之氣,經久縈於鼻端,壓的人脾胃不適,喘不過氣。
這是一群真正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鐵血軍人。花襲人想。
當她的目光漫不經心地移向那領頭的銀甲武將的面孔之時,心中彷彿被什麼重重一擊,內心情緒如潮水般翻湧澎湃,一道聲音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花襲人立即咬住了唇,用手緊緊捂住嘴巴,緊緊閉上了眼睛。
“爹爹!”
她剛剛幾乎控制不住不假思索地叫那銀甲男子“爹爹”!
這便是從前本體小姑娘留下的痕跡麼?她本來以為那個小姑娘應當是魂飛魄散轉世重生去了,卻沒想到“她”依然在這身體留下了痕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