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襲人解釋的足夠清楚。
太子殿下陷入了權衡。
若以她這麼說,一個病人纏綿病榻但卻能苟活三五年的,但服用了她的寶露,健康是健康了,但卻會在一年半載內,某一天睡了下去,就此再也醒不來。
讓他選,他自然要健康地活著,哪怕是活的短一點兒。
任何一個驕傲的人,都不會願意躺在病床上,遭受疾病纏身之痛、毫無尊嚴地苟活。
“也就是說,其實你手上還是有一點兒那種東西的?”太子問道。
花襲人搖頭,道:“我需要時間準備。若是暗香來沒有遭遇一把火,三五日就能給您了。殿下也應該能察覺到,我在暗香來所下的心血。”
若非是心血,也不會因為被毀,而遭受重創,差點兒不能醒來。
說道那一場火,她神色淡然。宋景軒臉色陰沉,看向任平生。任平生微怔,遂想起那把火是清和郡主的手筆,也沉著臉不語。
此時此刻的任平生,心底依舊不能相信,自己今天聽到的內容。什麼寶露,就是不能續命,只要是讓人保人不生病,就已經是絕對的靈丹妙藥。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縱然有這樣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花襲人手上。
花襲人是他的女兒,他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任平生不禁走神,再次回想起記憶中在西北小院那個活波的愛纏著他的小女孩兒,雖然她的面貌在他的記憶中變得模糊,但無論如何。任平生也無法將那個小女孩兒與此時的花襲人聯絡在一起。
“再說,如今是嚴冬。不是好時候。起碼待等到開春,草木勃發的時候。”花襲人並不願意再談及那場大火。將話題引到了清和郡主身上,便主動將這話題揭了過去,談起了時間問題。
太子點點頭,問花襲人道:“這麼說,你還是需要一個自己的園子?不能被人打擾?”
“也不是。只要能安靜些就好。”花襲人道。
太子手指輕點桌面,目光閃動,盤算了半晌,起身道:“這樣,你等孤的訊息。恩。準備一下,或許皇上會親自召見你。”
“哦。”花襲人並不在意。
任平生回神,忙道:“殿下放心,臣會讓人仔細教導她規矩禮儀的。”
太子笑了笑,搖頭道:“差不多就成了。父皇絕對捨不得因為一點規矩就責罰她。”
她有這樣的本事,只要不是天大的過錯,都只會得到縱容。
任平生也明白這一點,口中卻道:“總不能鬧出笑話來。”
太子不置可否,離開了歸花院。臨出府的時候。他隨口問任平生道:“岳父大人當真不再領兵了?若是真的,那真是大梁的損失。”
任平生心中有些躊躇,口中道:“如今大梁國泰民安的,邊境也無蠻夷敢來。臣就算是想要領兵,也無仗可打,不如歇一歇。打了這麼多年的仗。不瞞殿下,臣也是倦怠了。”
太子點點頭。又問道:“岳父就一直這麼閒著?”
任平生遲疑一下,道:“臣聽殿下安排。若是殿下有需要臣的地方。臣自然赴湯蹈火……但說句實在話,臣這輩子的功績也算是夠了,將來史書上也能留下一筆……臣如今更希望能將少元培養出來,為大梁盡忠,為殿下效命。”
“孤懂了。”太子道。
說話之間,太子和宋景軒二人就出了二門,上了車,離開了武陽侯府。
武陽侯送完了人,一路沉思著,走到了正院,問清楚了清和郡主正在內室,便走了進去,揮手讓婢女退下,坐在椅子上,把玩著一顆琉璃球,陷入了沉思。
他進來的時候,清和郡主正歪在榻上閉目養神,身上蓋著一床大紅色如意紋的薄薄錦被,難得地沒有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