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齊呢?」她小聲地問。
尤依面帶笑容,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齒地說,「不知道野到哪個女人家去了。」
「今天什麼場合?」許厭低頭整理自己面前的桌巾,側頭問尤依。
尤依正好回答,老太太冷哼一聲,不高興了。
「沒個禮貌的。怎麼,長輩說你幾句,你還生氣了,連個招呼都不打?」
許厭噢了一聲,毫無感情地喊,「奶奶好,爺爺好。大姑好,姑爺好。後媽好,小姨好。」
這一桌子上都被她喊了個遍,跟報菜名似的。
「看看,看看,這就是那女人養大的。哪裡比得上我們齊兒一根手指頭噢。」奶奶又念。
尤依連忙拍了拍許厭的手背,叫她平心靜氣,不要發火。
許厭忍了。
那大姑接嘴道,「是啊。不就是去跟戲子廝混在一起拍點什麼東西,真當自己了不起了?」
「這丫頭胳膊肘也不知道往哪裡拐。我上次去那醫院才知道,賺的錢可都拿給別人治病了。這過年過節的,也沒看給我們這些親戚送點什麼呢!這倒好,去給醫院裡別人家的瘟神送錢。」後媽也跟著說。
小姨捂嘴笑了一會,說:「不過啊,我聽說小侄女的老師也是個拍電視劇的,我可看了,那些劇啊,都爛得很呢!」
許厭覺得今天這群女的多少有點瘋。
平日裡說她,說她媽也就算了。
今天不知道怎麼,往她老師身上說。
老爺子端著茶杯一點一點抿著,裝聾作啞,接她回家的時候,卻說得情真意切。她自幼沒有受過周家的恩惠,長大了,稍微有點名氣了,被周家認了回來。這幾年雖然也有借周家老派的權利辦事的時候,但絕非吸血鬼,心裡有桿秤,掂量著要還回去。幫襯周家人的時候不是沒有。
偏偏周家卻覺得,接了她這麼個親孫女回家,還是玷汙了他們家的門。
尤依沒再勸自己的姐妹冷靜。
因為她知道對方踩到了一片逆鱗。
果不其然,原本都把一切當作耳旁風的許厭一下舉杯朝著小姨潑了過去。那小姨也不過跟她差不多的年紀,還沒到三十歲,打扮精緻,手上的鑽戒還是當年託許厭去摩洛哥拍電視劇的時候帶回來的。
水燙再鑽戒上,小姨發出了一聲豬叫。
「你瘋了?!」
「誰瘋了?」許厭這幾天憋著的火一股子全燒起來了。
簡晨是這樣,周家人是這樣。怎麼都一副破他媽高高在上的樣子?誰給慣的?明星了不起了?你們周家的血統是皇室血統了?就算是皇室血統,她怎麼也算是個廢后生的公主吧。誰還不是公主了?
「許厭!!」小姨剛做好的色彩斑斕水鑽美甲直愣愣地戳向許厭,氣得發抖,分貝提高。
許厭一巴掌把她的手拍開,「少他媽叫我的名字。」
「還有,不是你音量高你就牛,知道嗎?!!!」許厭學她,甚至用超過她的分貝大喊一聲,「吃飯就吃飯,說話就說話,食不言寢不語,是不是不會把嘴閉上?」
「你——你——」小姨快要被氣暈了。
後媽拿出長輩的氣魄,「許厭,你怎麼可以這樣!」
奶奶又嫌棄地說,「瞧瞧你那破爛媽給你取的名字,真是搭你。」
許厭聽得翻白眼,正想一巴掌把桌子掀翻了,大鬧一通,哪知道包間的門開了。那去接人的小姨夫喜笑顏開地說,「我把今天來相親的陳先生接過來了!」
許厭一聽,看過去,陳燼正跟著她那賊眉鼠眼的小姨夫走進來。
屋內一片狼藉,小姨夫瞠目結舌。
暈的暈,倒的倒。
許厭可算是知道